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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云衢:大清最后的格格/大清最后的格格:步云衢(6)

作者: 小雅鹿鸣 阅读记录

回到南院儿自己的房间,徐嬷嬷早就已经帮我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和兑好的热水。我那边还没有出花园子,这边就已经有人跑回来通知她准备上了。

净了手后,我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才拿起已经腾出来码放在碟子里的驴打滚儿。

“二格格刚刚到哪儿去了啊?我才让福晋奶奶叫过去回了个话儿,转过身儿来就瞅不见她了。”这话是徐嬷嬷问福伴儿的,她手里收拾着我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篮子里,让小丫头提出去交给了水妈妈。(浆洗房的女仆,原称“水上”,但不直呼她们为“水上”,而叫她们“水妈妈”。是专门负责我这里生火、烧水、洗衣等事情的。后面会有专门的解释府里仆人们的名称和作用。)

刚刚李嬷嬷来叫她,我就知道可能是奶奶找她有事儿,所以才趁着她不在,赶紧溜了出去。可惜半道儿上,还是被福伴儿发现了。

“二格格啊,刚刚跑花园子里去了,差点连我都跟丢了。”福伴儿看了我一眼,在额头上虚抹了一把汗。

“嬷嬷,快……。”连着吃了好几个驴打滚儿,好像有点儿噎着了。我连忙拍着桌子,让她给我端喝的过来。

第07章 贝勒府邸(三)

徐嬷嬷看了我一眼:“这都快要到吃晚饭的功夫了,您还吃这么些个零嘴儿。当心福晋奶奶知道了,又该训斥奴才们没有用心伺候您了。”她嘴里这么说着,可手上并没有闲着,倒了一杯水,让我先把噎着的东西往下咽咽。

我喝了水,好容易缓过来。我都饿死了,呃,不能说死……忌讳忌讳,先呸呸呸。还顾得上这些个东西?每天吃饭都只能‘适可而止’,再好吃的东西都不能多吃一口,多吃一口就是副‘穷酸样儿’,就是不合乎规矩!从早上吃饭到现在,我肚子里的东西早就折腾空了。

府里的格格、阿哥,只要未及十岁,就不得与长辈同桌共餐。有的在炕桌吃,有的在自己的卧室里吃,由太监给每人一次盛半碗饭,泡点汤,夹两块咸菜,最多只能吃两次,就算吃饱了。

可是,真的饱了吗?我不知道别的府里的阿哥和格格们是什么样的,也没法子去问,反正我是吃不饱的,而且从来都没有吃饱过!现在府里不能跟着大人吃饭的,也就只有我一个罢了,但是上面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无论福伴儿和徐嬷嬷对我再怎么好,都不敢在正餐上让我多吃一口,因为这都是规矩,我每顿吃了些什么,吃了多少,都是要上报给奶奶听的。

撇了撇嘴,又拿了一个继续往嘴里喂,“奶奶大都不管这些,只要不是你们去说,还有谁会知道?”

“格格,嘴里吃着东西的时候,您不能说话。”福公叹了口气,继续着他百年不变的‘提醒’。

徐嬷嬷出去没多久,便端来了一小碗温热的奶,我就着她的手,准备一口气喝完。她却在一旁赶紧收了手,“您怎么又这样,得小口小口的来!”

舔舔嘴巴,回了回味儿。“嬷嬷,这不是马奶吧?”

徐嬷嬷对着福伴儿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我说吧,还是二格格嘴巴厉害,一尝就能知道。”

福伴儿拿了湿手巾过来,给我擦了擦手上的豆面渣滓,“打小就喝惯了的东西,她能尝不出来味儿吗?”然后才对我说:“这是刚刚才入后边儿的奶羊。太福晋说,这两天马奶味儿淡了不少,怕是要到日子了,所以才吩咐厨房那边弄了几头刚刚下了崽儿的奶羊回来。这不,就只一口,便给您尝出味儿来了。”

我没有再考虑这些,反正都是奶,横竖也都有股子味儿,只不过是浓点儿和淡点儿的区别罢了,什么不都一样啊。

府里头除了太太、阿玛和奶奶,也就只有我能喝得惯这个味儿了。那几个侧奶奶是从来都不喝的,不仅她们不喝,还嫌有一股子味儿,即便是加了杏仁儿煮的,都是不喝的。连着那俩哥哥和大格格,也都喝不惯。不喝正好,是他们没福气罢了。我顺嘴问了一句:“那待会儿大爷会在府上留饭吗?”

我关心的,其实并不是大爷他留不留饭的问题,而是如果他留下来吃饭的话,晚上又可以加菜了。

打从今年年初开始,一直到这年末了,府上似乎没有过去那种热闹的气氛了,好像大人们都有什么心事儿一样。

“还没得信儿呢。怎么了格格?要不,奴才去问问?”福伴儿把手巾搭回了架子上。

“没什么,别刻意去打听了。”脱了鞋子,我盘腿坐在了暖炕上。

第08章 贝勒府邸(四)

从炕柜子里翻出一套兔儿爷(兔儿爷源于传说中月亮里的玉兔,是用黄泥以砖模刻塑的,造型众多,大的高约三尺,小的仅一寸左右;大的很威风,小的甚精巧,不大不小的为普通兔儿爷。兔儿爷多似将帅,身穿金色盔甲,或半披战袍,袍底画着彩色的海水江涛,用戏曲术语形容,它是‘披蟒扎靠’。大小兔儿爷都有座位,有的偏骑走兽,如麒麟、老虎、狮子、庭鹿、骏马等等。不骑兽者,皆高踞山石、庙宇之上,或以各种大型蟠桃鲜果为其座位。兔儿爷的背上,有的插大纛,有的插盖伞,这样装扮倒也威风凛凛。但最怕水,若一落水,便成了一摊泥!此外,还有一种赤身兔儿爷,成组出售,每组若干个,都有接连活动的人物。如有的开茶馆,有的卖点心。成组观赏,令人感到兔儿爷个个动作敏捷,躬身让座,迎来送往,笑容可掬。)挨个儿的码在炕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