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解情(287)

殷少擎双手环抱胸前，一脸威严的模样。

“姑姑怎么样了，还好吗？”路南弦问。

她和姑妈也很久没联系过了，自从他们一家搬离鲸城，她就再也没见过姑妈。父母葬身火海，姑妈家里正好也遇到一些事情，只派了人过来慰问。而这件事，也一直是姑妈的心结。

“我妈很好，你别担心。”厉靖南看着她，“她一直惦记着舅舅和舅妈，他们两人出事的时候她没能帮上忙，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正好我大学毕业了，我不想一毕业就进家里的码头和船厂，于是我妈就说让我来鲸城找你，看看能不能帮衬上什么。来鲸城前我打听了你不少事情，我想帮你看看身边人是不是都可靠，所以就一直没跟你相认。”

“多亏了你。”路南弦微笑，“这次罗耀成能落网，你功不可没。”

“也没那么夸张，姐夫的功劳也很大啊！”

殷少擎干咳两声，姐弟俩只顾着说话竟然把他晾一边，真是不像话！

“姐夫，”厉靖南凑到他跟前，拍拍他肩膀，笑道，“你已经通过我的考验了，以后对我姐姐好点，别以为我们娘家没人啊！”

殷少擎终于绷不住了，放下严肃的面孔，看着他轻笑起来。

……

厉靖南坐在等候室里，对面那道铁门打开，他似乎能听见铁镣碰撞的声响。一个瘦削的身影缓缓走来，坐在他面前。

她脸上缠着几道纱布，唯有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散发着幽怨哀切。

他勉强笑笑，示意她拿起听筒。两人隔着一道玻璃，却像是隔了天涯海角。

齐思蕊笑不出来，或者说就算她笑，从脸上也完全看不出来了。由于整容的后遗症，她脸部几处神经坏死，连抽动嘴角这种小动作做起来都很困难。

沉默半晌，厉靖南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我说吧。”齐思蕊轻声道，“厉靖南，你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厉靖南一怔，心中五味杂陈，动了动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是利用我的。”齐思蕊看着他，“该给你的我也都给你了，呵，厉靖南，对你我没有任何遗憾。”

“思蕊……”

齐思蕊愣住，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喊她的名字，他的声音真好听啊，她曾幻想过如果可以跟他永远在一起，他每天都这样喊她名字，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厉靖南犹豫半天，说出那没什么意义的三个字，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齐思蕊低声道，“是我自己做错事，怨不得任何人。”

“不管怎样，确实是我欺骗了你的感情。”他看着她的眼，“思蕊，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愿意补偿你。你还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完成。”

齐思蕊目光淡然，像是放空了一切。她笑了笑，尽管从脸上看不出来，但她是发自真心的笑了。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她轻声道。

接着她起身，头也不回的进了那扇铁门。狱警把门关紧，厉靖南呆呆的坐在那里好一会儿，心忽然像少了一块，空的有点难受。

如果他们不是相遇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会很幸福的。

厉靖南叹口气，起身离开。

路南弦和殷少擎最近一直忙着准备结婚的事宜，尤其是殷少擎，每天神经紧张，生怕哪个环节出了错。连路南弦都取笑他，“看你签十几亿的单子时面无表情，怎么一到准备结婚，这脸就狰狞了？”

殷少擎看她一眼，继续看着手里那些婚庆现场图片。

这能一样吗，单子随时签，可婚这辈子只结一次。

然而不知为什么，那几天两人准备的如火如荼，整个殷家上下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唯有殷老太太，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路南弦担心是不是她老人家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下午她端了茶点，送到老太太最喜欢的三楼阳台，她果然在这里闭着眼睛晒太阳。路南弦笑了笑走过去，轻声唤道：“奶奶，吃点东西吧！”

殷老太太睁开眼睛，看到那些精致的小点心，脸上终于浮现笑意。

“这都是我做的。”路南弦说，“是奶奶喜欢吃的牛乳酥和千层糕，我在里面又放了些坚果，对老人的心脑血管是有好处的。”

“你真是有心了。”奶奶看着她笑道。

“奶奶，您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

殷奶奶脸色一变。

“有心事就跟我讲啊。”路南弦轻笑，“我一定会帮奶奶分忧解难的。”

老太太脸色沉寂下来，看向远方，半晌才轻轻吐出几个字，“少擎的父母要回来了。”

“什么？”路南弦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