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袅将信将疑。
“我亲妈有钱，你不用替她省。”罗昀给倒了一杯柠檬水，其实他从没要丁半枝一分钱，但是这事儿推到丁半枝身上更有说服力一点。
崔袅想起来了，当时在山那边的农家里，罗昀塞给他妹妹钱的时候，那个女人说，我们不要你妈的钱。
她不敢问了，这是罗昀的脆弱线。
崔母给崔袅发了好几条微信都没见她回。
她有点郁闷，还想着女儿如果回来的早，能跟她一起去艺术展呢，艺术展的开放通道和话剧是不一样的，虽然都在帝都大剧院，但是能得到展览门票的可不是一般人，丁半枝给崔袅争取来的一张算是作废了。
她化好妆拎着包去跟丁半枝碰面。
司机把她们两个人一起带到大剧院门口，丁半枝率先开门下车，崔母手机正在充电，拔个线的功夫，她向外扫了一眼，隐隐看见个身影，女孩子高挑纤细，穿着超短裤和白衬衫，身边还站着个男孩子，红格子衫，正在话剧厅外排队，等着入场。
“怎么了？”丁半枝问。
崔母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看见有个女孩子特别像我家袅袅，看错了。”
明明是对小情侣，崔母笑。
丁半枝朝她刚才望着的地方看了一眼，红色格子衫一闪而过，涌入了人群里。
“可能吧。”她淡淡道。
崔袅跟着罗昀进去这才惊呆了，罗昀买的不是边缘特惠票，而是正中央视野极其好的VIP座，一张一千多。
你妈妈有钱你也不能这么花吧，什么仇什么怨？
罗昀揽着她落座，还在跟她说：“我们第二次约会你也不准备拍张合照？”
崔袅一愣：“第二次？”
她想起来了，第一次指的就是爬山吧，还的确没有合照，她手机里存着的，属于罗昀的照片，就是那天夜里，他翻找塑料瓶子的背影，她设成了桌面。
说来也奇妙，那张照片无论是光线还是构图都出奇的好，特别有意境。
她拿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脑袋轻轻靠在罗昀肩膀上，按了快门。
话剧是国内有名的喜剧团体创作的，叫《二分之一个苹果》，话剧开始之前，有专业的主持人前来热场，主持人连讲了好几个笑话，逗得观众哄堂大笑。
他又要找人到前面去互动，迎合主题的，跟苹果有关，其实就是一个蛮俗套的游戏，两个人一起咬被绳子吊着的苹果，直至把苹果吃完。
但这游戏独到的地方，就是在嘴唇不断逼近时的暧昧气氛和尴尬，要么成为观众的笑话，要么成为吸引眼球的利器。
看清楚是这个目的之后，观众们普遍矜持了，谁也不想跟不认识的人做暧昧举动，尤其是女孩子，更是排斥。
男孩子一见没有女孩子举手，就更不敢举了，跟一个男的亲到一块咋办？
主持人一看要冷场，显然已经做足了准备，既然大家都不好意思举手，他准备滚动大屏幕。
屏幕顿时出现了在场观众的脸，一排排的，崔袅怂怂的缩了下去。
可千万别被抽到......这要是被抽到不上去，冷场就是她的锅了。
罗昀慢悠悠道：“一般这种环节，都会把机会给VIP观众......”
主持人激动的喊：“那位穿红格子衫的帅哥！请你到舞台前面来！”
罗昀：“......”
主持人鼓励着：“来来来不要害羞，我们会为你选个美女的！”
罗昀道：“不行，我带女朋友了。”
主持人乐得一拍手：“正好！是身边白衣服的女士么？你们一起上来！”
崔袅：“......”
妈蛋啊！
罗昀拽着她就往舞台上走。
“你就不拒绝下了么！”崔袅满身抗拒，她虽然不怕在众人面前表演，但不是这种表演啊！
罗昀沉默片刻，轻声道：“正巧缺个机会。”
什么机会？
崔袅扫了一眼小巧的苹果，噤声了，还能是什么机会。
脑子里噼啪的放电声，她也不挣扎了，年轻的新鲜的小帅哥啊，干什么拒绝呢？
主持人上来就开始恭维崔袅：“女朋友长得真漂亮，帅哥好福气啊。”
罗昀抿唇淡淡笑：“谢谢。”
崔袅一脸窘迫。
“规则都听清楚了吧？来来来你们站在苹果两边，两个人都不能用手啊，要把苹果吃掉，不能浪费。”主持人把他们带到特定位置，苹果晃悠在两人眼前。
想要吃进嘴里，必须合作，一个人固定一个人吃，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接触的结局，事实上，这个游戏本就是为了让他们接触。
崔袅睫毛颤抖，看着罗昀在舞台灯光下发白发亮的脸。
罗昀率先朝苹果咬了过去，崔袅只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