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人人都爱容氏子[穿书](84)

有愤慨者,不禁呼天抢地,破口大骂。

一护卫嗤笑:“入室抢劫,本就有罪!”

饥寒之下,难民又受惊,体弱者均昏厥于地。

陈川谷一一诊脉,摇首道:“虽可恨,却也可怜。”

镇上百姓虽恼难民行事,然高柏出面劝告,加上众人亦不愿门前死人,皆应允。

且仅借陶碗,并非米粮,更易接受。

近百只碗陈列门外,米粥清香,从灶房弥漫,随风至院中,继而飘出院外。

难民俱鼻尖耸动,腹声如鼓。

护卫得令,高声喊道:“容宅施粥!容宅施粥!容宅施粥!”

绳索仅缚难民手腕,众难民闻言,俱精神一震,强撑而起,惊问是否为真?容宅又是哪里?

经护卫指明方向,难民皆凭一股信念,往容宅而去。

粥棚已搭,米粥入桶,陶碗齐整。

刘子实、梁司文、洗砚、金吉利,正忙于舀粥。

粥香于夜空下,勾人心魂。众难民面露痴迷,围拢而来。

护卫令老弱妇幼排于前列,一一解开绳索。

如今米粥在前,难民哪还顾得上抢劫?

得粥者,皆蹲于地上,捧碗拼命吞食。

幸白粥经冬日寒风,热气已散,不再滚烫,正适宜难民吞咽。

一时间,容宅门前,唯闻难民吸溜之声。

一碗热粥灌下,难民恢复些许气力,内心不再绝望,他们本是良民,非恶霸之徒。

如今承受恩惠,从鬼门关绕行一圈,终得见阳间美景,顿涕泪横流,跪拜感恩。

除金吉利,刘子实三人见此场景,已然热泪盈眶。

护卫再次绑缚难民,肃穆道:“容郎君心善,怜尔等受天灾之苦,故布棚施粥,救尔等于危难之际。尔等抢劫镇上百姓,令百姓受惊,百姓不计前嫌,愿借陶碗,令尔等有粥可食。尔等若良心尚在,当承抢掠之罪责!”

难民如今得以存活,俱心怀感恩,哪里会反抗?

宅院中,高柏朗声笑言:“大郎慷慨仁善,实在难得。”

容奚心中已安,神情温和,“夫子谬赞,奚惭愧。若家中无粮,奚也不会行此之事。”

他只是恰好有能力为之罢了。

容连摇首道:“阿兄不必自谦,世上有能力者不知凡几,若俱同阿兄般,大魏如何不盛?”

秦恪一言不发,只凝视容奚,虽不语,然意已明。

三人盛赞,令容奚羞惭至极。

他只是不愿违心而已。

一夜未眠,众人精神却足。

早膳时,梁司文屡次抬首瞧容奚,见他面容温雅,君子端方,思及昨夜危急之时,他不忘高夫子,果断拯救难民,所行之事,皆为仁义,心中不禁升起敬服之情。

膳毕,沈谊方携一众衙役皂隶,至容宅前。

程皓亦同行。

两人见难民皆被绑缚制服,百姓未曾伤亡,难民亦未身亡,心中大定。

秦恪不欲多言,高柏德高望重,便由他为沈谊、程皓道明昨夜之事。

两人闻罢,皆大赞容宅主仆数人,容奚尤甚。

“昨夜之事,下官定奏明圣上。”沈谊对秦恪行礼说道。

秦恪神色冷淡,“不必。”

他昨夜已密奏一封,急至盛京。

若沈谊上奏,奏折尚需经层层审核,至天子御案,恐已过一旬有余,且沂州雪灾,难民却奔至青州,可见沂州府衙定不寻常。

沈谊不过濛山县令,奏折或无法至圣上面前。

他冷漠以对,沈谊不明其意,亦不敢反驳,只闷声应答。

“沈明府,此些难民如何安置?”程皓问。

虽为沂州难民,沈谊也不能坐视不管。

他思虑片刻,回道:“召集镇上百姓,指认昨夜行凶之人,定罪以示惩戒。其余数众,县衙开仓放粮,布棚施粥,以表救济。”

程皓颔首,此法既予镇上无辜百姓一个交待,亦助难民逃离饥寒之苦。

容连听闻,眉心一动,上前一步道:“小子敢问沈明府,欲如何惩戒?”

抢劫为重罪,无论是徒是流,抑或沈谊念其情有可原,免徒刑或流刑,施以笞、杖刑,于难民而言,皆不啻天降大难。

然法度如此,沈谊不敢妄断。

他稍思片刻,回:“可劳役刑。”

容连颔首又道:“敢问沈明府,其余难民,有无安身之所?”

这倒令沈谊犯难了。

开仓放粮之事,只要粮仓丰足,便可撑数日,待朝廷救灾粮款至。可避难安身之所,确难办到。

容奚一直未曾出声,及此处,见沈谊面露难色,遂凑近秦恪耳际,悄言几句。

少年轻浅呼吸,萦绕耳际,秦恪似闻一抹淡香,蓦然转首。

恍然间,似天地寂静,野旷无人。

脸颊与少年唇瓣一触即离,温凉,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