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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容氏子[穿书](16)

只听“唰”地一声,刀出木鞘,容奚持刀架于皂隶脖上,极为嚣张跋扈,“濛山县衙执法,竟野蛮如斯。考绩之期将至,家父虽忙于政务,却也可抽闲读信。我至临溪约莫一月,正欲去信一封。”

皂隶微惊。

容尚书执掌官吏考核,濛山县曹县尉,指望今年可获升迁,若因此错失良机,怒火定燃至他们身上。

“容郎君莫怪,方才鲁莽是某之责,只因嫌犯狡诈,某心急追捕,才不慎惊扰郎君。”

容奚掷刀于地,刀击砖石之声,惊得人心头一跳。

“既知喧哗,自当速离。”

为首皂隶目光依旧紧盯帘幔,不欲放弃最后一处藏身之地。

恰在此时,一只手伸出帘幔。那手极修长,一闪而逝,即被帘幔包裹。

皂隶定睛望去。

美人乌发微湿,长睫如羽,仅侧颜,便惊为天人。

“郎君。”

床榻之人,低声柔唤,入耳勾人心魄。

容奚惊忙上前,以衾被覆其肩,讨好哄道:“心肝莫恼,我这就赶他们走。”

众皂隶:“……”

传言诚不欺我,容氏大郎果然钟爱男色。只是,如此美色,世人多会迷醉,恐已不必分其雌雄。

方才帘幔掀起,皂隶已扫视床榻,榻上唯美一人,榻底低矮,无法藏人,看来确无逃犯。

皂隶躬身行礼,“打扰了。”遂欲离去。

“且慢。”容奚厉声叫停。

皂隶回身,目露疑惑。

榻上美人亦不明其意,抬眸瞧之。

容奚微扬圆润下颔,“留下修葺屋门之钱,依市价便可。”

此确为皂隶粗暴之过,皂隶理亏,且惧尚书之威,只好留下八十钱,遂离。

容宅大门重新关闭。

容奚梳洗毕,至客房,对陈大郎微一行礼,歉然道:“方才多有得罪,陈郎君见谅。”

他目光澄澈,礼数周全,叫人轻易生出好感。

“容郎君言重,方才是你助我躲避搜查,我不胜感激。”陈大郎靠于榻上,额上细汗隐现。

方才迅速移至主卧,且与容奚共卧一榻,不意牵动腿伤,如今伤口渗血,陈川谷正替他重新包扎。

于主卧榻上之时,陈大郎暗中观察容奚,见其眸光清明,且心跳平稳,未见丝毫激动之色,并与他保持距离,未触分毫。

现来赔礼,应是为那声“心肝”。

他蓦然轻笑出声,见容奚诧异,道:“我等置郎君于惊险之地,应是我等赔礼才是。”

因皂隶突袭,陈二郎等四人飞上房梁隐藏,然陈大郎负有腿伤,无法于房梁支撑,只好同容奚演一场活色生香。

容奚恶名在外,喜好男色之事广为人知,榻上有一美人,实属正常。只是经此之后,他的孟浪之名,将更为人唾弃。

若容尚书听闻,定要气血翻涌,家法伺候。

如此后果,几人皆知。

陈川谷面色肃穆,对容奚深深行礼。士子之名声,如女子之贞洁。容奚这般牺牲,令他们感激不尽。

陈二郎亦颔首微笑,“容郎君之恩,在下谨记。”

“诸位不必如此,既借宿容宅,此乃奚应当所为。”容奚摇首笑言。

他并不在意名声如何。

这日过后,容奚之名再次成为闲人谈资。

消息传至盛京,容尚书果然愤怒至极,直呼“逆子”,于书房静坐一夜。

容宅内,风平浪静。

晨光既出,朝霞漫天。刘子实于院中蹲步,汗如雨下,却无丝毫放弃之色。

为表谢意,陈二郎遣健仆,教刘子实习武。

刘子实身强体壮,且比起习文学字,他更擅练武。健仆试他之后,言其略有天赋,习武可成。

少年郎兴奋异常,浑身力气正不知往何处使,如今可以练武,正合他心意。

他若习得上乘武艺,便可护郎君周全。

数日后,陈大郎腿伤渐愈,偶可下榻行路几步,便至院中,指点刘子实一二。

陈川谷已与容奚熟稔,凑近其身,调侃道:“子实得大郎指点,可为幸事。”

“陈郎君慷慨,确为子实之福。”容奚于桶撷取豆芽,装入竹篮。

白嫩双手更胜豆芽,陈川谷目光挪至容奚面上,见其额头饱满,眉形如刀,其余五官虽因余肉堆积而显失真,却可见其实貌。

容尚书容貌端正,仪表不俗,容奚生母之容貌亦为人称道,且两人皆为身形修长之人,缘何容大郎却胖硕非常?

身为医者,陈川谷对此般事情,心思敏锐。

“大郎,我一时技痒,可愿借脉一探?”他语调调侃,神情却肃。

容奚似有所觉,闻言笑道:“陈兄盛情,奚不敢辞。”

他置竹篮于灶房内,与陈川谷同入正堂,盘腿坐下,伸臂横于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