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的假象(75)

“不，他跟爸爸不一样。桦，他是爱过别人，甚至跟别人有了孩子，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无关他对你的忠诚。他娶了你，有了小桓后，一心都在你和孩子身上了，你难道看不出来。

记得怀孕的时候吗，他特意抽空跟佣人学下厨，每次忙得满头大汗，为的就是能给胃口不好的你亲自做几道开胃菜。你是千金小姐，从小没进过厨房，可他像你一样从小也是位少爷，但为了你和孩子他甘愿去做这些。

你不知道，小桓出生那晚，我回到病房里，看到他趴在床边专注地看着小桓，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着他的小脸蛋，开心傻笑得像个孩子。那时我就知道，他永远不会辜负你和孩子。

两个孩子还小时，他也是比你还会带孩子，冲奶粉、换尿片、哄孩子睡觉……你虽然做了两次妈妈，但在照顾孩子上，一天没有佣人，你恐怕都不知该怎么办吧。

可是这些对他来说都已驾轻就熟，白天他在摩天大厦忙碌，晚上能推掉的应酬都推掉，一心待在家里陪孩子，一点一点努力去学，学着怎么照顾孩子。他完全可以不需要这样做，家里有几个佣人，有专职带孩子的女佣，他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些？

那是因为他爱孩子，做这些反而让他快乐、满足。

桦，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没有多少夫妻一开始就是相爱的。许多人都是觉得适合而结婚而在一起生活，这其中一开始并没有多少爱情成分，但一旦成了家有了孩子，朝夕相处相互扶持加上彼此间的责任和信任，这份细水长流的感情，也许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亲情还是爱情，又或者两者都有，但它一定是比单纯的爱情更坚实更珍贵的。

弈庄对你的爱，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积累的。桦，爸爸不后悔选了弈庄，爸爸没有为你选错人。”

薛宗廉自认为在对妻子和儿女的爱和责任方面，他永远不如女婿。他不知道对女儿说的这些能不能劝说她，因为他自己在这方面就是个失败者，给了她最坏的榜样，这些话这些道理出自他之口，必然少了说服力甚至没有说服力。

“你是来帮他做说客的吧？”薛白桦淡淡地问。

“算是吧……”薛宗廉不否认，这也是他来旧金山的目的之一，“桦，你问问你自己的心，真的想跟他离婚吗？”

薛白桦不语。

薛宗廉轻轻叹息一声：“当年爸爸其实非常舍不得让你嫁人，那时你才十九岁，但是有些事有些姻缘巧合或许是注定的，那是你和弈庄的缘分，从小时候就开始的缘分……”

“什么意思？”薛白桦翻过身问。

“有件事，弈庄还没告诉你，我先替他告诉你吧……”薛宗廉看着女儿的脸，“还记得八岁那年在火场里救你的哥哥吗？你曾经跟我说，一定要找到他，因为你长大了要嫁给他，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薛白桦震惊地看着她的爸爸，说不出话来……

“那个哥哥，就是弈庄………”

……

多少年了，记忆里只剩下零星的碎片，关于那场火灾、那位哥哥……

“快过来！快跳过来！哥哥接住你！……”

焦急的声音，来自一位十二岁的男孩，对抬起脚又害怕地缩回去的八岁女孩喊着。出口方向已被大火包围，滚滚浓烟向他们笼罩过来……

“过来哥哥这里，别怕，别哭，哥哥会保护你……”

声音变成镇定的、温暖的，在昏暗的空间里，对着缩在一边害怕得发抖、流泪的女孩……

“相信哥哥，火不会烧进来的，哥哥抱着你，就算烧进来也先烧哥哥好不好？”

男孩把女孩抱在怀里，用哄的语气安慰着……

“妹妹……别睡……跟哥哥说话……”

热气从防火卷闸方向扑面而来，昏暗的室内闷而热，两人都已呼吸困难身体脱水，男孩怕女孩坚持不住，断断续续和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然而，他自己也要坚持不住了……

“别怕……哥哥不放开你……”

两人晕过去前，男孩最后对女孩说……

……

“爸爸，你找到哥哥了吗？”

几天后，女孩扑在爸爸怀里问。

“呃，还没有。”男人微微一怔，才回答。

“爸爸，你一定要找到哥哥！”女孩的额头在爸爸胸口轻轻蹭着，像只小猫一样撒娇说。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哥哥呀？”男人宠溺地亲了亲怀里这只撒娇的小猫，笑着问。

“因为……”女孩突然又笑着又害羞地把脸钻进爸爸的西装衣领内，“因为长大了我要嫁给他，我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

长大了要嫁给他，要和他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