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纯渊,显然也未曾要与羊笺说话的意图。
不过,羊笺好不容易抓准与李纯渊独处的机会,又怎么可能放过,于是他露出了与之前全然不同的精明,问道:“皇后娘娘,草民有一事想问。”
对方既然主动开口,李纯渊便也不会当做未曾听到——对方是徐奕则的弟弟,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
“草民进京之后,曾经受到黑衣人的攻击,不知皇后娘娘对这件事是否知道?”
李纯渊心中一动,但表情却是不动声色。“当时本宫并未与你相识,你又如何会有这么一问,莫不是认为是本宫的人?”
“是不是,草民自然是不敢判断。”羊笺见李纯渊如此回答,反而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不过,草民猜想,既然京中您是为数不多位高权重且知道奕则哥身份的人,那必定是奕则哥一方的人。”
“为此,您必定会阻止一切被发现的可能性,是不是?”
李纯渊细长的眼眸紧盯着眼前淡笑的羊笺,竟也对眼前的羊笺生出了半分兴趣。
羊笺知道自己已经猜对,淡然一笑。“原本草民还当是奕则哥给我的警示,但前几日,与奕则哥一叙,发觉他对此一概不知,草民便已经有了准确的猜测。”
“你倒是聪明。”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纯渊也没有必要装腔作势,不过他的脑袋稍稍转念一想,便已经知道徐奕则或许也已经知道这事。
一时之间,他没由来的感到慌张——虽然是转瞬即逝。
可即便是这一瞬的情绪,也被敏锐的羊笺捕捉了个清楚。
他了然一笑,道:“本来草民以为您与奕则哥之前并无真情,但好在,草民留了个心眼,决定确定一番。”
“你是谁,他还并不知道?”李纯渊很快领会了对方话中的含义。
“的确如此,但……”羊笺决定给李纯渊一些点拨,毕竟这人既然是奕则哥确定的人,那便已经是自己的嫂子,他也没有必要将他当做外人。
再者,他这位他以为将要万年单身的哥哥竟然也有了心上人这点,羊笺便于心底深处感激李纯渊。
感激他,给了奕则哥,一个深爱的机会。
给他了一个正常人理应有的能力。
思及此,他挑起唇角,提点了一番。“奕则哥为人坦率简单,草民想,若他当真是喜欢一个人,便一定会表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爱他一生一世。”
李纯渊因为他的话,心中颤动。
他又何尝不明白羊笺话语中的意思。
但被另外一人点破这点,微妙得令他不悦,于是他高傲地扬起了自己的下巴,倨傲地道:“这件事,本宫自然知晓,无需你多提。”
“呵,是。”羊笺深觉好笑,竟是不知李纯渊皇后也是如此傲娇之人。
不过……
“但无论如何,本宫于情于理,都该感激你,将那件事掩盖,本宫感激你,若日后有任何地方需要帮助,本宫定然相帮。”
羊笺抬眼看向李纯渊,微微有点意外,但见到李纯渊那认真的表情之后,突然就了解为何自己的哥哥会被眼前的皇后吸引了。
因为,准确来讲,奕则哥与这位李纯渊娘娘都是相同的人。
只有相似的人,才会被彼此吸引。
即便他们的性格如此不同,行为方式如此不同,但追究到底,他们或许还是同一种人。
羊笺了然地颔首,非常轻松地接受了李纯渊的好意。“那草民便在此先谢过皇后娘娘了。”
*
“陛下。”丞相典韦站在殿中,语气恭敬,单看他的脸,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但徐奕则却是知道对方因何而来。
前几日,大理司刚刚抓了个人回去如今那人已经在大理司呆了三日。
那人,便是暴子实。
暴子实,乃丞相长吏之子,经常在民间为虎作伥。
前段日子,与弦翊王和羊笺有过争执的便是此人。
羊笺与徐奕则相认之后,便与徐奕则说过这人,徐奕则多么机敏一人,几乎在瞬间就抓住了机会,准备从这件事情出手,将丞相打个措手不及。
当然,这点小事,自然是撼动不了丞相那老狐狸,但偏偏朝中隐约出现暴子实是有后台的言论,这才能够在大理司中好吃好喝,赖着不走。
这可是一件大事,毕竟大理司隶属于皇帝,若不是皇帝开了口,那进去的人可不都是褪去了一层皮才有机会出来?
但暴子实,好吃好喝也就算了,竟然还在狱中公然叫板皇帝,说皇帝也不敢对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