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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主之仆(17)

作者: 小马和猫咪 阅读记录

夏妧之前问过盼夏,发现大庆国土跟中华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太一样。想想也对,都是作者虚构的嘛。

大庆的都城在温暖的江南水乡,而这次决堤的鲁州,是在北方的长河流域一带。那里土地肥沃,是大庆的主粮仓之一,丰年里百姓收成很是不错。只是长河汛期容易发大水,历史上屡次改道,今年更是拐了个大弯,害得周边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凉爽,道路两旁的树叶也都黄岑岑的,很是好看。

只是这样的好景色,今年颗粒难收的灾民们怕是无心观赏了。

夏妧想着,不由叹了口气。

宇文璟听得她叹气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向她。只见她手指勾着帘子,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咳咳。”他轻咳了两下。

“殿下,您醒了。”夏妧回过头来,脸上关切的神情不似作伪。

不知怎的,他就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夏妧想了想,从座椅下的陶缸里取出一把小执壶来。只见她往几上放了一只官窑粉青小茶盏,又从小执壶中倒出一些清清浅浅的液体,递过来时还微微冒着热气。

“这是……茶汤?”宇文璟拿过闻了闻,见其虽有茶香,却无沫无饽,心中暗暗称奇。

夏妧微微一笑:“回殿下,这只是茶水。虽不如知雪煮的茶汤那般醇厚,但是赶路的时候喝上一杯,也可暖胃提神。适量饮用,还可健脾消食呢。”

这里的人习惯煮茶喝,可山路颠簸,风炉在车上并不安全。所以夏妧想了个法子,寻了把小小的执壶当现代的茶壶,又将掰下来的茶饼拿纱布包了,放到里头泡出茶水来。再把执壶放进碳缸暖着,就当是保温壶了。

宇文璟低头喝了一口,顿觉唇齿生香,通体舒适。他两口喝完一盏,放回几上,向夏妧点点头:“阿妧有心了。”便不再说话,拿起鲁州的风土书卷读了起来。

夏妧也安安静静地坐回一旁,只是不时地为他续上一盏热茶。

一卷看完,宇文璟直了直有些僵硬的脖子,端起茶盏时抬眼发现,夏妧已经靠着车厢壁睡了过去。宇文璟解开了身上的披风,轻轻地为她搭上。

凉风会从缝隙处钻进来,睡着的人容易着凉。

尽管心里还有疑虑,但这般温馨的时光于他而言,实在太久未曾有过了。

母后抱憾而逝,朝堂暗潮汹涌。父皇早已心力交瘁,而他自己的力量却还不足以断绝他人的妄念。

十多年来,宇文璟没有一刻放松过警惕。可今日,在这小小的车厢里,他却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

不知不觉就到了驿站,宇文璟看着还在熟睡的夏妧,想了想,还是将披风抽去,放在了一旁。

已经更加往北了,风灌进来,虽算不得冷,但还是激得睡着的夏妧一抖,人也就醒了。宇文璟眼皮动了动,终究没有出声。

马车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夏妧这才发现,她竟睡了大半路,几上的茶都凉了,当下便有些惶恐地看向端坐一旁的宇文璟。

后者没有看她,径自起身下了车。夏妧赶紧整整睡皱的衣裙,也匆匆跟了出去。

这里距离鲁州已经很近了,空气中的水分也少了些。她拢了拢衣襟心想,该开始给殿下炖秋梨了。

晚上,夏妧端着秋梨盅,刚走到宇文璟门口,就听见里面响起了低低的谈话声。她听了听,好像是在谈论/公务,一时不太好敲门进去。

宇文璟已尽量压低的声音还是又气又急:“……现在已是九月,怎么可能会起瘟疫?!”

夏妧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当下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只听风铉也压低声音说道:“属下也是不敢相信!虽说伏秋大涝之后易生瘟疫,可是最闷热的时候都过去了,怎么这个时候起来?那鲁州刺史也是说不上来。

“不过,他已安排医户及早救治病患,也将城内水源撒灰杀毒。但城郊流民众多,已经开始出现譬如寒热交加、头痛呕吐及面赤气促之症,只怕一时不好压制啊。

“邹刺史知道殿下已在路上,更是担心有损殿下玉体,故特遣快马来报。还望殿下尽早定夺!”

“哼!”宇文璟冷笑道:“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全须全尾地回去。便是回去了,也须得灰头土脸的才好!”

原本皇帝只是想给他一次恤下爱民的露脸机会,临到地方了却变成感染瘟疫的致命威胁。

去吧,皇子金贵,要是有个好歹,只怕遂了不知谁的意,至少那神秘的刺客主子肯定是喜闻乐见。不去吧,这都到城下了,要是在天下人面前露了怯,以后还有什么资格谈治国安民。

夏妧心道:可不就是有人不想让你好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