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观南一时间头皮发麻。
谢冰尘是什么意思？
恨他，还是怎样？
但这些话听在耳中，又是尤为刺耳。
“你……物尽其用？你说的什么屁话！”晏观南声音都有些扭曲，死死瞪着他说：“你以为你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呢？我他妈一个体修，我稀罕你的灵根，稀罕你的灵根？”
“师兄不稀罕么？”谢冰尘舔了下唇角，微微一笑，说：“我以为，师兄对我的灵根，可是相当满意呢。”
“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晏观南有点儿受不了了，低声说：“谢冰尘，这辈子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吗？有些事儿，你真的要现在跟我追根究底，摊开来说个明明白白吗？”
谢冰尘瞧他这副无措又委屈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做错事的分明不是自己，可为什么乍一提起，晏观南却摆出了这副受害者的模样？
但说来也是，这辈子晏观南待他的确极好。
否则，也不至于让自己想要把他关在一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孤境之中，让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师兄，你对我好，就能抹去你之前做过的事情么？”谢冰尘伸出手，捏住了晏观南的下巴，让他避之不及地与自己双目对视，他望着那双狠厉的眼眸，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晏观南头皮发麻。
谢冰尘在给他当师弟的这些年里，一直以来都是乖顺又强大的样子，对着自己，从来都没说过一句难听话，就像是一只养熟了的小奶狼似的，但晏观南却忘了，狼本就是狩猎者，它是根本养不熟的。
只有在关键时候，才会露出爪牙。
“2B，2B！”晏观南急吼吼地叫系统213滚出来，说：“这算不算任务崩坏了？你没给我说过他有可能重生，现在怎么整？我要是被他杀了，这个任务算不算失败了？要是真失败了，后果是什么？”
系统21怂怂地说：“主人，任务失败的后果，就是被扣除功德值，但扣除多少，需要联盟去判定，若是功德值扣成了负数，界主就会被直接抹杀。”
晏观南：“……”
草！
这才是他第二个任务，他还不想去死。
“还请主人力挽狂澜，保证任务能够顺利完成。”系统213说：“此位面任务委托者，是世界意志，这比上个任务的个人委托者地位更高，所以一旦失败，会对整个位面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这就意味着功德值必然会变成负数。”
晏观南想骂娘。
可骂娘也没什么用。
谢冰尘见晏观南脸色青青白白变了几变却并不说话，便用钳制住他的手指，在他的唇角上暧昧地抹了几下。
“师兄，怎么不说话了？”
晏观南心累，又有种绝望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沉了沉眸子，伸手捏住了谢冰尘的手腕，此时倒是冷静下来。
“是，你说的都对，我虽然不想承认那些事情是我做的，但不承认也没什么意义了。”晏观南定了定神，说：“师弟既然现在提出来，那自然是要讨债了，你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想要我的灵根，不妨直说好了。”
谢冰尘一听，顿时莞尔，说：“我要你的灵根做什么？拿来当摆设？师兄，你怕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就你的那些灵根，拿出去送人都没人要。”
晏观南：“……”
我操，这就很过分了。
“你说话注意点我警告你。”晏观南还没被人这么嘲讽过，伸手抵着谢冰尘的肩膀，说：“要杀要剐随你便，但你不能坠入魔道，不能和修真界作对，欠了你的，我认账，我来还，但你得给我当个正常人，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谢冰尘心尖儿被拨了一下。
突然，他就有些明白了。
晏观南这辈子的转变，兴许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
还是为了他谢冰尘。
“师兄，你这辈子，为什么不再做一个自私的人呢？”谢冰尘想，若是晏观南还是以前那副模样，自己也不会对他生出这种扭曲的、不该有的心思了。
他会让他尝尝自己曾经感受过的人间地狱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我想当个好人，当个好师兄罢了。”晏观南说。
“可好人没那么容易当。”谢冰尘说：“师兄，做错事，要付出代价。”
晏观南点点头，说：“所以我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冰尘低眸，轻声道：“我做什么，师兄都认了，是么？”
晏观南有种壮士断腕的感觉。
“我认。”
谁让他接了这该死的破任务。
也不知道界主联盟有没有投诉渠道，这种连情报都不给全的任务，做来简直是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