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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天(73)+番外

时隔那么多年,岑川都记得自己那个时刻急促的心跳,他离祈南那么近,一伸手他就能碰到祈南,他都能闻到祈南身上的水果沐浴露的香味,他们是青梅竹马,祈南刚上小学的时候,他们一个学校,都是坐一辆车去学校,他会牵着祈南的手送他去他的班级,傍晚放学,祈都会去他的班级找他,像是只小狗狗一样,他一个人等车害怕,要有人陪,每天他都会等祈南家里人接他了才肯走,自己家的司机先来他都不愿意走,后来祈家就索性让他爸妈接送两个孩子一起上下学。他记忆里最多的就是牵着祈南的手慢慢走,一直从春到秋,从冬到夏,一年又一年。

他想了很多很多,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说:“祈南,我喜欢你……”

花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

祈南睡着了,没有听见,听见他说话的只有沉眠的玫瑰花。岑川愣了愣,笑了,想,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他那时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他不想再错过了。

但还没到祈南带岑川回家那天,祈南接到一个意外的通知,一直很关照他的洛爷爷去世了。

也不是多突然,前两年洛爷爷的身体就有些不好了,还有一次严重起来进了医院,祈南年初还去医院探病过。

年纪到了,就走了。

祈南从小多受照顾,当然要去送行,参加了追悼会。

见到了好多年不见的洛寒,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祈南想了想,好像是六年前了,他最后一次听说,洛寒是加入了无国界医生组织,都说他凶多吉少,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现在看来倒是全须全尾,就是确实变了个样子,皮肤黑了,右脸上还多了个很吓人的疤,看上去触目惊心,看来他在战地的日子确实是惊心动魄的。

祈月揪着祈南的袖子,小声激动地说:“叔叔,叔叔,你看,角落里坐的那个是不是薛沂春?”

祈南怔了下,望过去,看到一个衣着朴素黑发黑眼的青年坐在角落,袖子上也戴着黑纱,打扮是完全不一样了,但脸是一模一样的,薛沂春相貌出众,没有第二个人了,就是祈南只见过几眼也一直记得,但他不敢确定,不是说薛沂春死了吗?虽然一直没有具体的消息传出来,“好像是?你比我熟悉,你清楚。”

祈月一个人不敢过去,非要祈南一起,祈南陪她过去,祈月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薛沂春吗?”

薛沂春抬起头,像是有点惊讶:“啊,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我。是我。”

祈月瞬时就眼眶湿润了:“你还活着啊。”

薛沂春明白这是自己以前的粉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呃,没死成……还活着。”

“祈老师?”洛寒见到有人和薛沂春说话,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地挡在薛沂春前面,隔开来。

洛寒轻声对薛沂春说:“要不你先到后边的房间去吧,这里我来料理就好。”

薛沂春闻言,听话地从旁边的门离开了,祈月眼巴巴地看着他走了,小声说:“我没有想打搅他……对不起……”

洛寒抬了抬手:“悼念会场在那边,可以往那边走。”

祈南一看这人死而复生就觉得很有蹊跷,不过事关他人秘辛,洛寒又一副忌讳回避的样子,怎好打探?拉着侄女走了。

大哥他们已经在悼念会场了。

祈月心神不宁东张西望,被爸爸教训了,不敢再探头。祈南间歇的时候抬起头,看到洛家的家人那儿,洛寒站在停靠后的位置,身旁有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虽然戴上口罩,但是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是薛沂春。

刚才祈南就发现了。

他们俩的无名指上戴着对戒,是婚戒吧?

应该是已经在国外结婚了。

能出现在葬礼上,也说明被家里人承认了。

没想到这两个人兜兜转转,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一个自杀,新闻屠版,一个跑去当战地医生,想要送死,这样要死要活的,过了这么多年,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在一起了。

这回没有人知道。

临走前。

祈南落单,他迷了路,正好碰到薛沂春拉下口罩,露出脸来,一团和气地说:“我带你出去吧。”

当年桀骜不驯的少年已经被磨平了所有的棱角,他的眉眼都变得温柔如水,说:“祈老师,我还记得当年在演唱会你接到我的花。”

祈南问:“你还挺年轻的吧,不回娱乐圈了吗?”

薛沂春说:“我有在做幕后……换了个名字,没告诉以前的粉丝。也别告诉你侄女。”

祈南嗯了一声:“你不后悔吗?”

薛沂春笑了一下:“不会。”

回去的路上。

祈南突然想起郁嘉木,有点鼻酸。

那你呢?

你后悔吗?祈南。

他问自己。

第56章

学期末的时候,实验终于有了突破,这来自于郁嘉木突如其来的灵感,整个团队的人都很高兴,进度一下子变得顺利了起来。

王教授对他多加赞赏,还自掏腰包请学生们去吃饭。

天气渐渐冷下来。

郁嘉木换上了风衣、围巾和皮手套,坐地铁去王教授订的酒店。挤在人群之中,钢铁罐头自黑暗的隧道里呼啸而过,他沉默着观望周围沉默的人。

那天实在太巧……祈南的司机生病请假,所以他自己坐地铁出门。

如果祈南的司机没生病,又或者祈南坐了出租车而不是地铁,他没有搭乘那条地铁线,没有进那节车厢,他们从未遇见过的话,是不是对彼此都好呢?

假如没有遇见,那祈南现在大抵还在小南直街过了悠闲平静的日子,不会经历那么多痛苦。

地铁到站。

郁嘉木随着人潮而下。

他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到了两三个人,过了半个小时,王教授才来,还带了个女孩子,介绍说:“这是我女儿。”

长得倒不太像,说实在的,王教授有点其貌不扬,方脸大嘴,这个女孩却生的细致柔软、弱柳扶风,瓷白的皮肤,小鼻子小眼睛,看着娇滴滴的一个小美女,到场以后也没吃什么东西,挑拣着夹了几筷子,就没有再动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也不插话,偶尔开口说了两句话,声音也是软绵绵的。

郁嘉木注意到女孩面前的菜都是辣的,看她连转玻璃盘都不太敢的样子,帮她转了一下,把几个清淡点的菜送到她面前。举手之劳而已。

当时郁嘉木没有太在意,后来他才想通了,估计那一次王教授就是特地带女儿来相看他的。

过了几天,王教授又请他去家里吃饭,郁嘉木没有多想,以前他还跟着前一个老师的时候也经常去老师家吃饭,他起初就以为是单纯地被王教授赏识了,还挺开心的。

饭菜非常丰盛,开始郁嘉木以为做饭的人是师娘,看着年纪不太像,才知道是保姆,师娘去世很多年了。餐桌上王教授问了他一些问题:“你家里怎么样?上次听你提到妹妹,还在读小学?二胎?”

郁嘉木疑惑了下,说:“我爸妈离婚了,我跟了我妈,妈妈再婚了,和继父生的妹妹。”

王教授说:“哦,这样啊,看你那么亲密,还以为是亲生的呢。”

“嗯,我们关系很好,和亲生的也差不多,毕竟我大那么多岁嘛。”郁嘉木说。

王教授又问他:“我记得你家是在X县,你要是毕业了回去不好找工作吧?是打算在这里工作,还是去H市?”

郁嘉木想到祈南,祈南才在S市开了新画室,就算被他骚扰了一次,应当也不会再轻易搬走了,多麻烦啊,于是回答说:“S市。这里大企业多,好找工作。估计就定居在这里了。”

王教授接着问了一些问题,郁嘉木越听越不对,他怎么听着觉得像是在问女婿。

他们正在说这话呢,王教授的女儿突然站了起来,僵硬地说:“我吃饱了,我回房间了。”

桌面上的气氛就变得有点微妙了起来,郁嘉木回去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奇怪,但愿是他想多了。

没多久,王教授索性和他差不多挑明了,问他年纪不小而自己的女儿也是适婚年龄,虽然年纪稍微比郁嘉木大一点,但也只是大了一岁,学历不也低,他觉得两人挺般配的,要不要相亲看看。

郁嘉木顿时忧愁了,要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他肯定是不愿意的,这要是换成他妈让他去相亲,他肯定就不去了。换成三四年前,他那个暴脾气,遇到这种事大概都直接掀桌子了。但这个是王教授,他还要在王教授待几年呢,各种成绩评价都捏在人家手里,要是闹僵了就不好了,就是在相亲时故意抹黑自己也不好使,回去王教授女儿和爸爸一说,他在老师眼里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他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要委婉又干净地拒绝,还得不让王教授对他的好感下降。

倒是可以出柜,可他现在怎么出柜?根本没人跟他出柜,他传闻被男人包养都是三四年前老学校的事了,听多年了,也还没有流传到S市来,就算传过来,现在也没什么人会相信的,他被朋友偷论文的事这些年反倒一直口口相传,告诫学弟学妹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定要放好论文上好锁,毕竟别人被包养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听过就完了,但是论文这个东西就和自身密切相关了,还有人给他洗白,说他被包养的传闻就是那个偷论文被取消毕业证的同学造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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