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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侧美人(72)+番外

谨姝觉得郑鸣凰属于后者。

那么一个游戏的操控者,她忍不住对自己的棋子说了不该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不会是获得满足感,如果是,她应该是告诉谨姝全部,告诉她她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告诉她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那么谨姝会怀着难以疏解的愤怒和不甘,死不瞑目。

那样岂不是更痛快?

谨姝有一种直觉,郑鸣凰其实并不太看得上她,但在她生命的最末端,还是去看了她一眼,那种矛盾其实恰恰又彰显了,郑鸣凰内心深处还是把她当作敌人的。

真正的……敌人。

一种耿耿于怀的存在。

谨姝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是自作多情,亦或者说自己有什么是可以叫郑鸣凰忌惮的?

李偃吗?

或者郑鸣凰早就知道李偃幼时和她是有渊源的,照李偃说的,他曾经也是派人去寻过她的,只是谨姝出了变故,并不在庵寺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这一世里,谨姝方嫁给李偃,后脚郑鸣凰便追了过来,如果还是同前世里一样,谨姝被父母安排着嫁给了傅弋,那么郑鸣凰过来的其实恰是时机,陪着李偃去争这天下,红袖添香,温言软语,尽心侍奉,就算李偃一时不把她放在眼里,但长久下去,也难保不会生出些情愫来,作为胸怀天下的男人,自然也能容得下一个时时刻刻心里想着他,侍奉他,为他尽心尽力的女子,娶了她又有何难的?

无论是郑鸣凰真的是心里想要嫁给李偃,亦或者看中他身上无可匹敌的潜力,郑鸣凰所作所为,都是朝着最终嫁给李偃的目的去的。

这一世里,谨姝对郑鸣凰来说,应当是个巨大的阻力,她想攀附李偃的梦想,将因为谨姝,而变得无比的艰难。

以郑鸣凰的心性,绝不会坐以待毙,亦不会只给自己留李偃这一条退路。

如果她还对攀附李偃抱有幻想,那么谨姝就一定不能活着。

如果她对攀附李偃不再抱有幻想,那么另择高枝将是她现下最重要的事。

谨姝一直在逼郑鸣凰,逼她尽快做出决定。

她不想贸然的对郑鸣凰下手,她所有的猜测都来自于上一世,但正如李偃这一世娶了她一样,她并不认为一切都是不会变的,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前,在一切真相都还蒙着一层纱的时候,武断地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对整盘棋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

但解决郑鸣凰,又是谨姝认为现下里最重要的事。

谨姝想对付郑鸣凰,当然不单单是因为她在刘郅和李偃之间周旋的事。

大约还存着几分愤怒和不甘心。

她有时会回想起上一世临终那几日,郑鸣凰去看过她,情深意切地握住她的手,“可怜的妹妹,竟是福薄之人。”

她记得自己说了句,“劳夫人牵挂。”

郑鸣凰回:“非我牵挂,实乃我夫君牵挂于你。如此乱世,他想见故人一面,竟是等了这么多年。只是终究,还是可惜了。”

只是终究,还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她很想知道。

郑鸣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怀揣着怎样的想法?

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一定让她很孤独吧!那孤独是会上瘾的东西,品尝着那滋味,大约觉得这世上,她已站在云层之上,俯瞰众生了。

呵……

谨姝走出房门的时候,在努力回想当时郑鸣凰的表情,但模糊得很,根本拼凑不起来。

这不由让她有些恼火。

就好像自认为办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她原本还在为自己最终添力颠覆了刘郅的江山更感觉到松了一口恶气,猛地有一天却有人告诉你,你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不过是徒劳挣扎,被人玩弄股掌之间罢了。那种感觉,叫人非常的……不爽。

谨姝依旧戴了幕蓠,昨日便说过,今日要出去转转。

一大早便有侍卫迎了出来,这次跟着保护谨姝的头领是李偃亲卫里头一个侍卫长,姓陆,单名一个仲,话非常少,眼神冷漠得可怕,但身手异常的好,早先也曾跟着李偃东征西讨,位至中军校尉,后来有次打仗不甚伤了眼,便再也没上过战场了,到现在似乎眼睛也不太好使,尤其一到晴天,几乎全盲。

不过这些年倒练就了一双极灵的耳朵,听音辨形、辨位,从不出错。

他带了七八个人,这会儿已立在中庭,候着,驿站备了马车,谨姝略微示意便钻了进去,上车的时候,又掀帘叫人去吩咐郑小娘子,叫她闷得慌也可出去转转,这几日天不大好,不合宜赶路,在此地逗留几日也好。

一个侍卫领命去了,过了会儿,又来了个侍卫,那侍卫身形高大,步履从容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