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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9)

回家不再是空荡荡冷清清的,也不用天天在外面吃,晚上的菜色还有一个人可以讨论,有时甚至会起争执,这时多是宁瑞被骂,而他也只能忍气吞声看著言瑜挑挑选选,嘴里唠唠叨叨,整一个家庭主夫,不过言瑜的厨艺瞬间征服宁瑞的胃,让他赞不绝口。对於古典音乐和歌剧,宁瑞很是喜欢,拖来言瑜一起听,一个是沈醉其中,一个是沈睡其中,宁瑞对那个听著听著头就倒在自己肩膀上打起瞌睡的人苦笑,然後肩上一片水渍,碟子已经离放完最後一首歌不知过去多久,睡到自然醒的人睁大眼睛,尴尬的脸上潮红一片,不好意思的挠头傻笑。宁瑞还欣喜於一个好处,碗可以轮流洗,不像以前在家吃几顿,碗就洗几次,现在洗碗的数目至少可以减半!

言瑜还学起英语起来,虽说英语是高中时必学的科目,但一没有语言环境,二是言瑜那时根本不怎麽重视英语,何况老师的发音被当时的同学们形容为魔音,现在却是被宁瑞的嘲笑激发出来一股冲劲,以前的课本估计被妈妈当柴烧了,所以言瑜用第一个月的工资到书店买了套英语教材,反正书店缺什麽绝不缺教材。他先是偷偷摸摸的学,就在念著find、find的时候就被宁瑞find了。宁瑞揶揄他,於是言瑜从地下转为光明正大,一大清早就站在阳台叫呱呱,扰人清梦,晚上也不见得情况会好,言瑜嘴里念的都是ABC...26字母,宁瑞脑袋里也全是26个字母长著恶魔翅膀在飞~

宁瑞以前都是运动後的疲劳(==|||)然後能轻易入睡,现在没有运动这个因,自然不会有疲劳这个果,身边也空著,就像天天喝咖啡的人忽然让他换可乐,很不适应,再加上言瑜这麽一念他更不容易睡。

只是没多久,言瑜便发现了宁瑞的不对劲,惨白惨白的脸,深黑身黑的眼圈,言瑜知道是自己的错,早上晚上的ABC突然都消失了。而且言瑜还特认真的跑去跟宁瑞道歉,支支吾吾,解释书上说什麽英语要大声说出来,於是他就老老实实跟著学了。

宁瑞摆摆手表示不是很在意,又想到ABC是没有了,可是身边依然空著,就嘿嘿笑著搂过言瑜的颈子戏谑的说,“冬天不远了,不如小言就陪陪我吧。”言瑜根本想不到道歉的结果是被、被、哼哼,反正就是又被拿来开玩笑!经过这几个月,他很明显的有进步,咬牙也能阳光灿烂的笑,“好、啊!”

这下轮到宁瑞傻眼了,他老是不记教训,乱开玩笑,现在找不到台阶的是他。後来有次宁瑞无意间和陆南翊提起这事,陆南翊一针见血的说,“你到底是不记教训还是根本就是存心的?”

9

後来言瑜没睡到隔壁去,不是言瑜胆怯,而是宁瑞不需要,他的身边有了另一个人。

最近的宁瑞时常和同一个男生联系,而且说话的时候都是轻声细语,就连言瑜这样呆呆的人都可以看出来宁瑞的大不一样,整个人神清气爽,时刻笑容无限大放送,可言瑜不能跟宁瑞一样乐起来,心里郁郁的就像压了块石头。有次言瑜提前回家,正撞到那两个人悱恻长吻,他当即就愣住了,宁瑞发现有人进来,悻悻的停住,脸上的神色闪烁了一下,又迅速挂出笑容,“你今天这麽早回来?”

言瑜尴尬的不知该怎麽回应,胸口彷佛被炸裂,强压住自己的情绪,“有、有客人...那我出去买点菜。”所谓的买菜不过是个借口,只是想快点离开那个地方。

那天晚上听到墙那边传来的轻微声响,言瑜就把厚重的棉被全部卷起来,然後压在头上,不管有多闷,不管大冬天的晚上露在外面的四肢有多冷,他一丁点儿也不想听到,而且冷的不仅仅是身体。一墙之隔,却彷佛是天涯海角。

在知道宁瑞也喜欢男人後,在知道他仍然单身後,不可否认的,言瑜心里有阵窃喜,他想也许自己有机会了,可是他又不知道宁瑞对自己的看法到底如何。他怕一个自己的突兀会使他们连朋友都做不了,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守,充满期待的等,但如今却是一切都成泡影。

那时才明白,喜欢一个人不会因为对方另有所爱而减少,只是爱和痛同时缠绕在自己的心头。

就算这十几年的等待也许已经付诸东流,但喜欢的感情却不会随水流逝。

他们第一次相遇,言瑜七岁,宁瑞十二岁。

大城市里来了人,个个跑出来看,简直把来人当珍稀动物般观看,当时汽车还很少,大夥发现大城市里的人和自己也没什麽两样,鼻子眼睛没多没少,於是把注意力放到了车上,幻想自己的两轮什麽时候也能换成四轮的,开这多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