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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31)

宁瑞那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回到遥远的少年时代,青山绿水,孩童嘻笑的欢乐声,梦中的少年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孩子承诺,“不哭不哭,没人要你,我要。”

清澈的河水边,追车的孩子向他招手,然後那个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黑点,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宁瑞从梦中醒来已经是清晨,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事就这麽忽然浮了出来,原来自己遗忘了那麽久的事,但有人却记了那麽久。宁瑞抬起头,凝视沐浴在晨光中人平静的睡容,两个人的手在被子下交握,彷佛诉说永不分开的誓言。

每天醒来能看到身边人略带孩子气的睡颜,这样的幸福能持续一辈子是上天的恩赐。

小言,这次我不会再忘记自己的承诺了,不管你变成什麽样,我都要你。一直到我们都变成老公公了,还在一起,我继续听古典乐,你继续听了就打瞌睡,就这样永永远远好了。

宁瑞抬起言瑜的手轻轻在自己脸颊上摩挲,最後在他无名指上亲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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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瑜的伤没有大碍,第二天,宁瑞就帮他办了出院手续,然後两人一起去看陆南翊,不过言瑜却在医院里遇到了熟人。

“小瑜?”试探性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言瑜转身,望著眼前的青年,疑惑的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阵,眼睛一亮,“二狗子!”

对面虎头虎脑的青年嘻嘻笑开脸,再听到二狗子这个名字後佯装生气说,“还叫这个名字。”

“嘿嘿~冯杨~小时候那名字叫习惯了嘛。”言瑜不好意的挠头,“你怎麽会在这?”几年前,冯杨的妈妈改嫁到城里,童年时候的好友便有几年没见了。

“来医院不奇怪呀,谁没有个小病小痛的,倒是你,眼睛怎麽了?”

“没没,没伤到眼睛,不小心被划了一刀。”言瑜不想在这事上多说,拉了宁瑞来当挡箭牌,“还记得他麽,小时候在我们那玩过的。”

冯杨打量了宁瑞几眼,到也记性好很快就想起,“嗨,那能不记得,不就你天天跑河边等的人嘛,那个日思夜想哟,跟个大姑娘似的,活脱脱一个望夫石。”

言瑜顿时有些後悔,没想到老底被人揭出来,瞥见宁瑞那掩饰不住的得意样就更是捶胸顿足的懊悔,连忙堵住冯杨的话,“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还要去见朋友,以後再叙。”

28

宁瑞和言瑜进病房时,陆南翊正眉飞色舞的与邻床的一位七十左右的老人聊得投机,见了两人来更是兴高采烈,完全没有病人得样子。

“小言!来来,你怎麽样?伤得不重吧?”陆南翊关心得问,刚刚还上扬的唇角弯下,显示出他的内疚。

“没事,过几天就能拆线,没伤到眼睛。”言瑜笑著说,有点傻呼呼的。

“唉唉,没事就好,你要是出事,有个人非把我活剥进油锅不可,哪像我没人爱没人疼。”陆南翊唉声叹气。

“看来宁然还要加把劲。”宁瑞笑的暧昧。

言瑜左右环视,紧跟著问,“对啊,宁然去哪了?”

“回去熬汤了。”陆南翊装作不在意的切了一声。旁边刚才和他相谈甚欢的老人也凑热闹使劲点头说,“你们是说那个一直在这照顾的年轻人吧?我觉得小夥子挺上心的,伺候自己媳妇可能都没那麽勤快。”

陆南翊气急败坏,脸上有了可疑的红晕,“胡说什麽!”饶是言瑜再迟钝,也嗅出一丝不对劲,宁瑞眼明心亮,又难得看到他这副样子,正想揶揄几句,忽然听到陆南翊对著门口大吼,像只斗鸡,“你来干什麽!滚出去!”

言瑜转过身看到一个戴著眼镜,满身书卷气的男人轻轻推门进来,一看就是家教极好的人,这样的人一般很能让人生出一份亲切感,可是言瑜见陆南翊生气的样子已经猜晓这人是谁,那份亲切是无论如何也出不来的,反到联想其行为,想到的第一个词是斯文败类。

宁瑞自然早就认识此人,见了他,不怒反笑,但眼神冰冷不含一丝笑意,彷佛凝著冰魄,声音充满讽刺也没有温度,“哟,贵客光临。”这样的宁瑞,言瑜觉得陌生。

来人显然没料到宁瑞会在这,愣了愣,脸上多了几分紧张,说话都少了些底气,讪讪的冲陆南翊说,“我特意来看看你的。”说完递上一些补品放在床头,然後拘谨的站在一边。

“假惺惺!姓冯的你他妈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陆南翊气的高血压都快被气出来。

“小翊小翊。”冯廉赔笑道,“你不要生气,这次来我、我是有事想拜托你。”

“少叫的那麽亲热,我都嫌恶心。”陆南翊黑著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