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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回前堂(2)+番外

“很好,但还不够。”北堂朝说罢,将那两张纸向前一推。翟墨走上前去看,原来是两张名单。北堂朝直接把名单递给他,指尖轻点桌面,缓缓道:“夏天时本王强扣下这三十人,再算上你,以及马上选拔出的另一个影卫,共三十二人,要组建一支秘密部队。这是更重要的任务,要抓紧部署,同时,注意消息封锁。”

“是。”翟墨闻言颇感惊喜,粗略浏览过去,果见名单上都是风营选拔时拔尖的精锐,当时被北堂朝弃置不用,上头人不解释,下面人又不服气,着实让他苦恼了一阵。

“说到影子,”北堂朝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子:“贴身影卫的事,很久前就吩咐你去办了。本王要的是一次真正的优中选优,可是到现在为止,你才报出十个人……”北堂朝说到这里,停顿,面色已有不悦。

“属下无能。”翟墨立刻单膝跪下,解释道:“年初江南出乱子,东门调去很多人。从江南急令调回的十三人今早刚抵帝都,属下还没来得及上报。”

北堂朝轻唔一声,又问道:“应该有二十四个选拔者,人为何不齐?”

“回王爷,这次计划从二十四人中选拔一人,其中帝都直调十人,江南调回十三人,还有一人是壶心道人亲荐,也是他的,关门弟子。”

“壶心什么时候收的关门弟子?”北堂朝闻言不由得皱眉,壶心与北堂朝是挚友,上一次听说他收弟子已是十余年前的事了,自那以后再无音讯。壶心虽不说,北堂朝却一直当那小弟子就是最后一个,没想到十多年过去,竟是又收了徒弟。

翟墨这边听北堂朝发问,本应迅速回报,却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也不知该不该递过去。北堂朝见他彷徨之色,更加疑心,伸手拿来,一眼扫去。那名单上是二十四人亲手签字,北堂朝看到最后一行,顷刻间便愣住了。

那分明是北堂朝最为熟悉而又久违了的字迹,纸业硬挺,上书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季华鸢。

“季,华,鸢?”北堂朝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翟墨,翟墨撕咬着自己的唇,低头回道:“刚刚核实过,正是华鸢公子没错。”

屋里一时间静得翟墨能听见自己微微的耳鸣,良久,他忍不住抬头道:“王爷,人就在东门,要不您亲自去……”

“季华鸢!”北堂朝不待他说完,抄起笔架上最粗的那支狼毫,蘸了浓墨唰地圈出了最后的名字:“你若是给本王选个暖床的侍宠,误把他放进来也便罢了,本王要的,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影卫!”

“是,是,属下知道……”翟墨忐忑地抿紧嘴唇,复又试探着开口道:“只是,季华鸢确实是壶心道人亲笔荐书推举来东门的,试选中也表现得很好……”

“够了。”北堂朝冷冷地打断他,眼中寒光毕现:“他是什么样,本王不用你教。不知道又是使了什么手段骗师于壶心,如今又来祸患我东门。他的资质,绝挺不过中选,你趁早摘出去,别叫本王最后抽尖时还要见了他心烦。”

“王爷……”

“翟墨,听清楚本王的话。季华鸢,本王不要!即便他真是吃了仙丹妙药,只两年就练成武功高手,一人能打退一个西亭,本王也不会要!”北堂朝的目光逼得翟墨低下头去,再不敢与之对视。他刻意把每个字都咬得很用力,然后有些心烦意乱地丢开手中的笔:“趁早摘了,也不用回来禀吿了,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翟墨觉得只是这一会功夫,连手心都蒙了一层汗,赶紧行礼退下。

屋里又只剩下北堂朝一个人,风吹着窗外的海棠树沙沙地响,不断有海棠花飘落下来。北堂朝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个被圈出来的名字,心里却像是生生的炸出一片血来。

季华鸢。已经整整两年,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两年前,北堂朝在江南遇伏,几近葬身于嵩凌峰上。而这一切,正是拜季华鸢所赐。命运那般弄人,他本是与季华鸢下江南游玩,却未料季华鸢重逢幼时的竹马谢司浥。谢司浥那人城府极深,吃死了季华鸢,诱得北堂朝误落敌手。这其间,北堂朝不知道季华鸢究竟参与了多少,北堂朝只知道,他是那样信他爱他,爱到最后,竟只见铺天盖地的血色。

那年他重伤回帝都求医,车行至洛川,偶遇洛川云氏二公子云寄。云寄自幼精读医术,妙手下金方,从鬼门关口抢回北堂朝一命。北堂朝那日从昏迷中醒来,眼前端着药碗坐在床边的小公子,眉目如画,却分明是个陌生人。夕阳从窗口照在北堂朝的被子上,晚风吹透北堂朝坚实的后背,直吹进他微微颤抖的心里去。本是男儿铮铮铁骨,却是倏忽然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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