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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回前堂(125)+番外

北堂朝自小养尊处优,也就只有对季华鸢能如此细心体贴。季华鸢瞧着北堂朝一脸带着失落的不快,想着他为自己铺好了床一个人在寒风里等,自己却和晏存继在荷花池边饮酒闲聊,真的是过分了。他走上前去也脱了衣服,只留下洁白的中衣,蜷进北堂朝为他准备好的暖呼呼的被窝里,抱着北堂朝的手臂,低声道:“怎么这么冷淡。你要是不嫌弃我身上有酒味,我想和你一起睡。”

这个娇撒得实在太窝心了,季华鸢好像永远都能精确地点到可以化解北堂朝怒气的那个穴道。北堂朝瞧他面上让烈酒勾出来的两朵绯红,听他低软的声音,心也软了,却还是闷声道:“不怪我对你冷淡,你和晏存继走的时候像是被迫无奈,回来的时候却是醉得开怀,我等得天都快亮了,你叫我怎么热情。”他口上抱怨着,却是不由自主地将季华鸢搂紧了。

季华鸢缩在北堂朝怀里,两人的呼吸间都弥漫着竹叶青的味道,酒力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好像更强了些,他在被子下面环紧了北堂朝的腰,轻声说:“北堂朝,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北堂朝低眼看着他,有些不满道:“晏存继又挑拨出什么来了?”

“不是他挑拨,是我自己想问的,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

北堂朝见季华鸢眼神飘忽却又带着凝重,点头:“行啊,说吧。”

季华鸢想了想,又抿了抿唇,终于低声问出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回帝都。你会去江南找我吗?”

静谧。

北堂朝搭在季华鸢背上的手一僵,季华鸢感受到了,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心中却还是一时间抽痛不已。他低下头轻轻一笑,说道:“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多余的意思。”他说完抬起头,依旧是那张笑脸,北堂朝却依稀在那迷离的双目中看到一丝心痛。季华鸢更用力地抱紧了北堂朝,道:“快睡快睡,困死了。”

北堂朝看着季华鸢明显是伪装着闭上眼,看见他抑制不住地颤抖着的眼睫,突然心痛了。

刚才那一刻,天知道他有多想给出肯定的答案。可他犹豫了,只这一瞬间的犹豫,他就已经伤了季华鸢的心。

如果他不回帝都,我会去江南吗?北堂朝在心里问自己。依稀间有的那个答案,他不愿承认。

他不是没有想过回头去找季华鸢,雷雨夜,他已策马到城门口了,却还是摆马回府。那痛彻心扉的半年过后,思念像是长进了心里的一粒种子,不再痛得炽烈。他习惯了那日日夜夜浅浅纠结的思念,习惯了一个人的夜里去想象季华鸢的境况。但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像当年一样发疯般地想回去找他。

北堂朝看着季华鸢假睡的脸庞,只觉得自己真的将怀里的人委屈到了极点。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季华鸢的头顶,低声道:“华鸢,对不起。可我不想骗你。”

这一声出来,北堂朝清晰地感到怀中的人一震,泪水从他紧阖的眼皮下流出,划过季华鸢的脸庞,低落在枕头上。季华鸢没有睁开眼,只是哽咽了一声,低声道:“没事,你转过去,睡吧。”

北堂朝哪里能真的转过去,他只能紧紧地抱着季华鸢,却分明感受到怀中人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泪水更加迅猛地从那紧阖的双眼中滚滚而落。季华鸢终于睁开眼,狼狈地擦了一把眼泪,还轻笑了一下,坐起身带着浓重的鼻音道:“这酒劲真的太大了,我还是回房去睡。”他说着,已经匆忙地跨过北堂朝,踉跄着下地穿鞋。北堂朝连忙坐起身拉住他:“华鸢——”

季华鸢有些粗鲁地挣开北堂朝,背对着他将两只鞋子一只一只穿好,低声道:“我忽然很感激云寄只是一个奸细,很感激西亭会和南怀即将战乱。不然,在你和云寄白头到老的时候,我还在江南攥着一枚可笑的玉佩,傻傻地等呢。”

北堂朝看着他弯下腰,身子单薄得像是能折断一样。那肩膀微微一抽动,北堂朝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揉碎了。他恨自己刚才竟然给出那样的答案——哪怕是哄哄他,也总好过现在,可他又紧接着为自己这欺瞒逃避的想法羞耻。他怔怔地看着季华鸢穿好鞋子裹紧外套,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将一切都搞砸了——北堂朝突然意识到,从两年前他一转身的时候,季华鸢就已经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毫无介怀的爱他。那道伤砍下了,永远都好不了。

可他又能如何,两年前他被手下救出来的时候身中数刀,刀刀要害。他浑身浴血,季华鸢赶来的时候却是好端端地和谢司浥在一起。他也是人啊,即便他知道季华鸢未必蓄意,可他也会委屈。在他腹背受敌的时候,季华鸢却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而那一个男人,就是谋划要他姓名的人!那时的北堂朝只来得及恨恨地说一句“回帝都”就昏迷过去,睁开眼的时候,一行人已赶路到洛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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