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凶手(22)

这几天，队里的所有人把被害人宋璨星周围的人际关系全都摸排过一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案子似乎进入到一潭死水，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头绪。唯一指望的就是从交警大队带回来的视频，一个路口四五个摄像头，想要把枣花巷的都看完，还要在两三天之内找出蛛丝马迹，确实需要一些运气。

查视频有经验更丰富的人来比对，周晓絮作为新人都没有资格参与，这一想孙大鹏说得还真没错，菜就是原罪。

她百无聊赖地浏览一会网页，抬头又看一眼陈默的座位，时间已近中午，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

周晓絮转头再看看孙大鹏，孙大鹏依旧目视前方，专心敲着键盘，她顿时有些奇怪，起身悄悄走到孙大鹏身边，低头凑到屏幕上，问道：“这是什么……”

她话没有说完人就愣住了，顾不得礼貌，一把夺过鼠标快速翻页，越看眉头锁得越紧。

“哎……你……”孙大鹏话还没有说完，就撇眼看到周晓絮瞪着自己的一双牛眼睛，顿时语塞起来，“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不是我让结案的……”

“那是陈队？”周晓絮指着陈默的空座位问。

孙大鹏扭着壮硕的身体，无奈地看着周晓絮说：“那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就知道是陈默！别看平时人模狗样的，到了这关键时候！他……他良心不亏吗？案件都没有调查清楚，就想结案？还说我幼稚、不成熟，他……他好意思说谁……”

孙大鹏一听周晓絮这么说，脸色更难看了：“得，队长都不叫了，小菜同志，你……你小点声……”

“小什么小！”周晓絮一把推开孙大鹏，继续说，“就许你们这么做事？不许人说吗？就算被害人的命不是命，那凶手……那凶手的命也是命啊？这么草草的结案，你们……”她指着孙大鹏，看着那人委屈巴巴的眼睛，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把手换到另一边，指着门口说：“陈默他，他就是草菅人命……”

她话刚说完，孙大鹏就变了脸色，立刻站起来，对着门口说：“队……队长……你来了……”

周晓絮心里“咯噔”一下，把脸转向门口。

孙大鹏看见陈默铁青着脸，解释道，“队长，您别生气，小菜她，她就是……”

“周晓絮，你出来一下。”陈默站在门口，转过身向楼道走去。

周晓絮脸色比刚才难看不少，她刚要走，就被孙大鹏拉住手腕说：“你别逞能，跟队长好好说。”

“嗯，我知道了。”

周晓絮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再没有刚才的精气神，灰溜溜地出了门。

陈默站在会议室的门口，等着周晓絮。

周晓絮抿着嘴，嘴唇都白了，闷声不响地进入会议室，陈默后脚进来把门关上，指着座位说：“坐吧。”

周晓絮心里忐忑不安，两人面对面一起坐下，对视片刻，都没有说话。

周晓絮顿时觉得心跳加速，脸上无光，毕竟背后骂人，还是骂自己的领导，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目光低垂，低声问：“为什么结案？”

陈默沉声说：“跟各级领导开过案情讨论会，一致认为可以结案。”

“可我们都知道，真凶还没有查到。”

“真凶？”陈默重复了这两个字，继续说，“你对这件案子的真凶是怎么定义的？”

周晓絮迫不及待地说：“就是真正的凶手，真正想要杀死被害人宋璨星的凶手。”

陈默说：“真正杀死宋璨星的凶手，就是陈顺祥。”

“他是被人害的……”

“被谁？”陈默反问。

宋璨星一时语塞，默不作声。

陈默继续说：“查案讲求证据，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就算被你查出来真凶是谁？那杀人手法呢？我们现在假设陈顺祥不是你所谓的’真凶’，你要告那个你认为的’凶手’什么罪行？谋杀？不行……证据不足……”陈默摇摇头，继续说，“教唆杀人？你知道教唆杀人起诉成功的概率可不比中彩票高多少？而且你别忘了，陈顺祥还是精神病患者。所以，这就是你说的需要费时费力抓捕的‘真凶’？”

周晓絮抬起头，对上陈默的眼睛说：“所以就因为这个，你就要不明不白的结案，放过真凶？”

陈默微微摇头说：“证据链完整，怎么能说是‘不明不白’呢？周警官。”

“陈默！”周晓絮尽力压下自己心头的怒气，说，“你是我队长，我尊重你，但是这并不代表你所认为的、所做的决定都是对的，我们作为警察，职责应该是拼尽全力捍卫正义与公道，守护人民的权利，而不只是遵从事实上的‘真相’，这样结案，你真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