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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来妆(290)

现在不一样了。

她想要敞开,想要理解,想要支持或者包容,她想要很多。

林信想了想:“那你做吧。”

许融:“……?”

成果来得太容易,她有点一脚踏空的不适应感,追问道:“不叫我走了?”

林信强调:“这里真的危险,你最好还是走。但是,”他话锋一转,“我觉得你可以。”

他的意思矛盾而明白,作为至亲,他希望许融安全,但撇开这点,他相信许融的能力。

他不将她以柔弱无依的女子看待,他深知道,她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许融眨眨眼,她以为要费一番唇舌的,这对她其实也不是难事,但心照不宣的感觉原来这么好,远胜过许多言语。

她向前一扑,靠进他怀里,伸手搂住他紧实的腰身。

林信吃了一惊:“小心脚——”

手忙脚乱安置好她包起来的脚,再一低头,瞧见她头顶乌发披散下来,温柔顺滑,他反揽住她,心中忽然也生出满足,像有一汪温水荡漾。

哪有那许多考量计较,叫她喜欢,便值了。

**

常荣时在隔天上午时来到了府衙。

许融不便参与对他的审讯,相关供词她过后听了林信转述:“常荣时抵赖不得,承认了收留郑原生是因为庆王,但不肯认与庆王有私下交易或约定,只说他在此地势孤,不得已受庆王胁迫,但已写奏章向朝廷禀告了。他随身携带了奏章的底本。”

许融有点意外,若真如此,常荣时就把自己摘出去了,算算日子,他的奏章应该还在路上走着,至多到了通政司,也还得压一压,离达天听还有些日子——

不对。

“常荣时敢告庆王?那庆王又怎么敢把郑知府塞给他?”

庆王不会在拿捏不住常荣时的情况下做出这个决定,他也许有些疯,但绝不蠢。

“庆王知道他事后写了奏本吗?”许融脑子飞快转动,又问,问出时她意识到了什么,“他是以什么渠道送出去的?”

林信先回答了后一个问题:“他派了自己的随从。”

至于第一个,他暂时还不知,但他可以猜测:“庆王连与白泉有关联的人都盯上了,常荣时怎么也比他们重要。”

也就是说,庆王不可能放过常荣时的动向。

这封奏本有没有真的送出去很存疑。

“不对。”林信忽也道。

他看向许融,双方在目光中明白了未竟之意:如果庆王发现了常荣时的小动作,一定会有所反应。

假设一,他拦截下了奏本,警告了常荣时,常荣时在刚才的审讯中只是故作镇定;假设二,庆王拦下了奏本,但不露声色,没有告诉常荣时,让他以为奏本如期送了出去。

无论是哪一种,庆王接下来都必然会做一个动作,那就是加强对常宅的监视与守卫,或直接将郑知府转移。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怎么能顺利地把郑知府抓捕归案?

要知道,许融昨日的行动并不迅速也不秘密,她带着那么大群灾民,还有淑安郡主,脱困后也一定会往庆王府去报信,庆王仍未时出手,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他确实措手不及。

许融摸着下巴,手指在颊边点了点。

分析到这里,事态好像走进了一个自相矛盾的“死局”。

但她知道不是,如果一条路走不通,试试另一条就行了。

“常荣时,真的派出了那个随从吗?”

林信坐不住了:“我再去审他。”

“不必。”许融拦了一下,“口说无凭的事,他不会认的。”

但有另一方可以求证。

林信再度去找周佥宪,将用奏本一事去试探庆王的打算说了,周佥宪十分犹豫而又心动:“是个机会。但你能把握好分寸吗?”

跟藩王打交道本来就是件头疼的事,何况还是庆王那样捉摸不定的,周佥宪虽对他的粮仓起了意,真要放手去做,仍是顾虑重重。

林信道:“下官年轻识浅,做事难免有不妥当的地方,如果触怒了庆王,还请佥宪出面为我描补。”

周佥宪眼神一亮,他明白了林信的意思:由他这个下属冲锋在前,其实是给己方留下了可回旋的余地,如果周佥宪自己和庆王直接冲突,那一旦僵了,平凉地面上就没有够分量的能调停的人了。

“好。”周佥宪答应下来,嘱咐道,“你多加小心。”

林信不是一个人去庆王府,许融和他同行,不过两人目标不同,许融去求见淑安郡主,求见理由是慰问郡主昨日所受的惊吓。

淑安郡主起先不肯见她,特地出来传话的嬷嬷口气很不善:“郡主已经叫你害得禁足了,你还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