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找陆君宁当然不只是为了聊天，更不是为了这个她早就烂熟于心的战术。重生回到过去以后，她就一直在想应该怎么样改变那么并不美好甚至充斥着残酷两个字的未来。
答案是：无法改变。
未来十五年内爆发的那一场战争是联邦多年积弊后的一个爆发，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伤口只有挖去腐肉才能够焕发新生，哪怕会因此留下让人无法忘怀、想起就会隐隐作痛的疤痕。
她能做的不过是在战争来临之前，做一些准备。
“君宁，我最近遇到了一个问题了。”
“想了很久，也没想出答案。”林夕说。
陆君宁一脸看稀奇的表情看她，十分感兴趣的说：“你也会遇到难题？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我找你也有这个意思。”
林夕开启了屏蔽功能让其他人听不到她们的谈话，小心一些总没错的，然后开口道：“你对AI和人造生物怎么看。”
陆君宁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问她，“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遇到了一些事，所以有些困惑。”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虚拟世界的咖啡百分百模拟现实口感，而且还不会影响到身体。
陆君宁：“那你想听哪方面。”
“想听听你的看法。”她说。
林夕问这个不过是想引出下文，她当然知道君宁是怎么看待AI和人造生物的。如果不是因为观点相同，后来她也不会自愿站在君宁身边，并且成为在外人看来，对方手中最锋利的‘帝国之刃’。
以最冷酷无情的手段将联邦的毒瘤剜去，让新生的帝国稳稳矗立——那几年死在她手里的人不计其数，即使尽最大努力避免波及平民，但仍然有很多无辜的人被卷入、死去。
“我的看法么？”陆君宁默然了一会说：“在我看来这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阿夕话里说的肯定不是普通的AI，如果指的是普通AI，阿夕没必要特意问自己。
作为第二星域陆家这一代家主的次女，陆君宁自然是见过A级AI的，像是这种好用的工具普通人根本难得一见，只会被掌握在有权有势的人手中。
不巧，陆君宁的生活中最不缺的就是这类人。
也是因为这样，陆君宁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至于人造生物……并不算昂贵，稍微有些钱的人都能够买一个，只是定制品更贵罢了。
“我就知道我们的看法是一样的。”林夕笑起来。
其实她提出的问题也是联邦这些年来争论不休的问题，但以千年为单位的时间足够让大部分人的思想固定，像她们这样的看法反而是小众中的小众。
在陆君宁看来，她因为自己的答案而松了口气。
陆君宁双手交叠支着下巴，“难得看到你那么凝重的样子，问题我也回答你了，可以说说你考虑这个问题的原因了吧。”
“我有一个哥哥。”林夕说。
陆君宁哑然：“这是你第一次提起自己的事情。”
她点头：“嗯。”
没人知道林夕这个时候心情多复杂，上一世哥哥和君宁认识是意外，这一世说不好是自己介绍着认识了。
她没有其他意思。
只是想这辈子还得看哥哥嫁第二次就有点心塞塞，即使她知道君宁会对自己哥哥很好很好。
陆君宁没有说话，很认真的听她说。
“我哥哥是只精灵，他是我小时候捡回来的。”
所谓的‘精灵’都是生物技术制造出来的，这些生物普遍的特征是拥有人形或者和人类相似的外表，全都是人类臆想中的非人种族……她能救得了一个却救不了所有。
同样也改变不了其他人的观念。
·
那件事情发生在她六岁的时候。
一条小巷，受伤的少年、路过的小女孩。
林夕并没有详细说这件事情。
“……我把他送到医院，医院查不到他的身份信息，告诉我他是被遗弃的。”
“我和父亲商量后，父亲收养了他，作为我的哥哥……但是总会有人误会。”林夕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却是极为坚定的。
“君宁，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你想……和我一起玩个游戏么。”
林夕伸出手，直直看着面前的君宁，像是在等她做些什么。
陆君宁不知道她所说的游戏具体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一定会是个有趣的游戏。胸腔里的心略快的跳动着，面前人的笑容更让自己多了几分不明所以的激动。
那种感觉，比以往两人间任何一个游戏都要刺激。
陆君宁握住她的手，笑起来：“这么有意思的游戏，当然要算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