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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画家(569)

他语气带着笑意,望着她的背影调侃。

这个老是占她便宜,想当她爸爸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真是不容易。

华婕转头扑哧一声笑,这孩子是烧糊涂了吧。

还想认妈。

可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望着他那笑容,总觉得可怜巴巴的。

想到沈墨长到这么大,做所有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生病也从没享受过母亲的照顾,和女性的温柔。

她哭的更厉害了,嘴唇哆嗦,眼睛红红,剔透的泪珠子一滴一滴的啪嗒啪嗒落。

一瞬间,她看起来比沈墨这个病人还可怜。

“……”沈墨瞪圆了眼睛,他就跟她开个玩笑,她怎么哭了?

难道是他终于示弱,不逼她喊爸爸了,喜极而泣?

“喂!你这么一哭,跟我要死了似的。”他瞪着她,心里莫名有点痛。

她这样哭唧唧的惹他,对病号也太不友好了吧。

“呸呸呸!你这个霉气孩儿,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华婕破涕为气。

“童言无忌。”沈墨无力的笑。

“快呸三声。”华婕隔着被子戳他。

北方习俗,说了不吉利的话,要呸三声去晦气。

“迷信!”沈墨白她一眼,但瞧着她泪汪汪严肃兮兮的看着自己,终于还是屈服的开口:

“呸!”

“还有两声呢。”她举起两根手指,坚持道。

“呸呸!”他无奈。

呼出一口气,华婕噘嘴瞪他,缓过几息,又忍不住伸手拍他被子:

“睡一会儿吧。”

“嗯。”他望她一眼,便疲惫的合眼。

过了一会儿,少年呼吸平稳,似真的睡着了。

华婕侧头偷看他,忽而手痒。

蹑手蹑脚下楼,捞上画板就跑。

机会难得,她要画睡美人!

……

……

手中的4开纸张上铺满了铅笔忽轻忽重的线条,华婕非常细的打了底稿,甚至上了一层浅浅的素描调子。

少年的睫毛,重笔起,轻轻挑起收笔,一根一根轻盈又柔软。

浓眉微颦,显示着他的不舒服。

往日柔顺的短发被汗水打湿,在枕巾上微微卷曲,自然的铺洒,衬着少年毫无防备的睡颜。

铅笔底稿打好后,她将画板平放在床头柜上,捏着笔准备调色时忍不住踟蹰。

画人像她有自己的着色节奏,先铺肤色,再画其他。

可如今,其他颜色在她眼中都变得苍白,只有眼尾腮边因发烧而起的潮红,是那么的鲜艳。

终于笔随心意。

清水打湿面颊,朱红色抹过眼尾,在颊边轻缓踱拂,留下一滴一滴泅晕的潮红。

颜料干涸后,晕染开的红正如那些热彤彤的血丝一般。

收笔后,华婕看着画面上被铅笔细细勾勒的少年五官,高挺的鼻,鼻峰坚毅,一根一根交错着规整生长的剑眉,紧抿着的嘴唇,颌部线条,还有被她一根一根耐心描绘出的短发。

线条或弯曲或削直,每一根上都有粗细、轻重变化,只这个铅笔勾勒的轮廓,就已经展示出了骨骼的硬和皮肉的软,呈现了大部分的素描关系——也已然是个漂亮的让人想要驻足的美少年了。

颊边抹上红色后,苍白的铅笔素描人像一下变得妖冶。

那种诡异的病态更加鲜明,仿佛有一根手指勾动,尖锐的指甲轻划,随时会割断琴弦。

华婕望着这幅半成品,心也跟着被揪住了。

她想再调色继续画下去,可手中笔忽然踟蹰,总觉得任何一种颜色仿佛都会破坏它展现脆弱的那微妙平衡。

她望着沈墨病态的睡颜,抿着唇忽然伸出手指,轻轻触了下他洒在枕上的一缕发梢。

毛茸茸的。

再刚强的少年,再早熟,再强势霸道……他的头发也是软的。

华婕坐回去,提笔染色,用红色、橘色等暖色,勾勒了他面上潮红部分的细节——眼角的暗红,汗湿在光照下的亮色,红潮边浅浅的橘。

又用白霜一点一点的点出毛孔渗汗的晶莹。

接着,她没有补他的肤色,也没去勾画他的面部,而是直接铺洒了各种极端的冷色——

大胆的撞色,细细的叠色,巧妙的留白……将他柔软的、潮湿的短发画的丰富又细致。

然后果断收笔,连同画上勾出的棉被、枕头,都没有再着色。

一幅画就这样结束了。

只染了潮红的面颊和眼尾,和光照下的黑发。

眼尾、面颊的超高完成度,与苍白没有任何着色的面部形成鲜明对比。

色彩层次丰富的短发,在顾全整体和黑色底色的情况下,压榨出了最多可能的颜色和细节,又与松散的只勾勒出线条,用素描调子表达了简单体积的枕巾被褥相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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