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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124)


手空落在c黄单上,然后耳朵一阵疼,他听到老妈的声音在说:“你这死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还敢咬你老妈?”程铮迅速弹了起来,看到妈妈章晋茵横眉竖眼地拧着他的耳朵立在c黄前,身边哪里还有苏韵锦的影子。他霍地一声拨开老妈的手,拉起被子遮住全身赤裸的自己,红着脸窘道:“哪有这样子不敲门就进来的!”
章晋茵嗤笑,“门都快拆下来了你都不知道,还遮?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你说,大白天的你一个人在家脱光衣服睡觉干吗?”
程铮这才放下心,看来老妈没有看见苏韵锦,他倒是无所谓,要是她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会尴尬成什么样。
“我热,脱衣服你都管?”他无所顾及了,就开始耍横。
章晋茵撇嘴走了出去,“大冬天的,再热也不用光屁股睡吧。”
程铮边穿衣服边看时间,他睡了大概三个小时,她会去了哪里?回家的话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走?系衣扣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一低头,陪伴了他四年的海蓝宝耳环不见了踪影。
苏韵锦回到老家,妈妈的后事办得还算顺利,她们家亲友不多,可是人既然去了,风不风光又有什么区别。
叔叔说苏韵锦的身体不好,让她好好休息,别的事让他去cao持。他说得对,她真的累了。出殡的前一天,她想起有些事情需要跟叔叔商量,叔叔在厨房里打电话,苏韵锦穿着软底拖鞋,走到厨房门口,他也没有察觉。
老周是个憨厚直慡的人,通常他在客厅讲电话,苏韵锦在客厅可以听到八成,现在他压低声音,躲在角落里,苏韵锦不得不感觉到奇怪。
“……对,基本上都筹备齐全了……哪里,还是要谢谢你……医院……多亏了你……她很好……她不知道……钱还够,她就是那样的脾气,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苦心……”苏韵锦悄悄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这么多年了,她好像总是处在需要他援助的角色里,他帮她,却又不敢让她知道。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淡淡的苦涩夹着甘甜。她不会告诉程铮,其实那天在医院里,她曾经无意中见过他匆匆从肿瘤病房走过,然后当天下午,主任医生就带来了可以搬进单间病房的消息,他装作若无其事,她也不去提起。
妈妈临终前还告诉过她,分手之后,叔叔顾忌她的感受,离开了章晋茵的公司,但是他的那个小饭店却仍是在程铮的帮助下开起来的。程铮要他们保证绝不在苏韵锦面前透露分毫。
原来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是这样的感觉。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不需要任何人,但是现在才明白,一个女人,撑得越久就越是疲惫,何必为了无谓的骄傲去舍弃她应得的关怀。他不是在施舍她,他是在爱她,在有些人面前她不需要坚强。
她终于可以释然。
晚上,叔叔把她叫到客厅里,妈妈在时,他们继父女之间虽然客气,但始终都隔着层膜。叔叔把一个小匣子推到她面前,说道:“韵锦,我知道你心里从来没有把我当作是你的父亲,但我一直希望你是我女儿。我是个粗人,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让你伤了心。不过我和你妈妈一样,都希望你过得好。现在你妈妈不在了,这是她生前留下的一些遗物,理应交给你保管,你爸爸在时的那套学校的‘房改’房,你妈妈也一直没舍得卖。前些年,她把那套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它是你的,就当作是你爸爸妈妈留给你的一点念想吧。”苏韵锦沉默地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些房契样的纸页,妈妈日常带的一对耳环,两张存折,里面钱也不多,总共几千块。最多的是旧相片,有爸爸在世时的合影,还有她从小到大的照片,那些照片大多已颜色发黄,被摩挲得有了毛边,这些都是妈妈的全部。苏韵锦没有哭,她用手抚过那些旧照片,好像上面还存有妈妈手心的温度。
“您知道吗,以前我怨过您,明知道妈妈后来跟您在一起是正确的选择,可是我忘不了爸爸,我怨您抢走了原本只属于我和爸爸的爱,也开始故意冷落妈妈……我不是个好女儿,可能也没有办法真正叫你一声爸爸,但是有一句话还是得说,这些年,多亏了有您。妈妈在不在,您都是我的亲人。”
苏韵锦说完,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在她面前流泪了。
妈妈的后事办完后,苏韵锦去了趟乡下老家,这也是爸爸cha队时和妈妈相遇相爱的地方。苏韵锦走过这里每一寸的土地,都想象着爸爸和妈妈也曾在这里经过。此时此刻,他们终于在天上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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