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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回忆里等你(162)


“你们想得到有多贱,我就有多贱。”司徒玦扭头去找姚起云,他却仓皇地别开脸去。
她站直了,指着他的方向,手却不听话地发抖,“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了,我这个破烂也轮不到他捡!”
薛少萍垂下了手,一脸不可思议的疑惑,“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你?你三岁的时候发高烧,医生都说可能没办法了,我应该让他放弃的。你不是我的女儿,我宁愿你那时就死了。”
司徒玦以为自己豁出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这样也不错,少了牵挂,她会更轻松。可临到这个关口,还是觉得撕心裂肺地疼,活像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将血ròu连着筋撕剥开来。她荒诞地想到了割ròu剔骨还父母的哪吒,世上还有没有姜太公,在魂魄散去之后赐她藕塑的不死之身?
说不定谭少城是对的,她有她的一套哲学。就在昨天,谭少城对她的手下败将司徒玦说:“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非说我是告密的小人,其实我没有那么做,那时我真没有想过要把你怎么样,又能把你怎么样,是你给我上了一堂课。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不妨把自我安慰的经验拿出来和你分享分享——你现在觉得痛吗?这没什么,小时候我妈让我去买醋,我怕她等,跑得飞快,结果摔了一跤,脚上都是血。我妈听到我哭,走出来一看,发现瓶子碎了,醋洒了一地,裤子上还破了个口子,她把我拉起来,当场就打了一顿,看都没看我的脚一眼。脚痛不算什么,伤口会愈合,长出新的ròu,可醋和裤子都是钱,花出去就再也没有了!和伤了手、伤了脚相比,心痛就更一文不值了,连包扎都省了,谁看得见?穷到麻木比你能感觉到的任何一种痛都可怜,而你从来没有尝过那种滋味……我讨厌看你这种眼神,好像只有你高高在上,只有你是一块美玉,别人都贱得像一块瓦片。告诉你,没有什么是生来注定的,打碎了的玉连一片瓦都不如。玉死了,瓦活着,那瓦就是玉了。”
司徒玦不再后悔了,她去找邹晋是对的,不顾一切要走也是对的,走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哪怕要在一个无依无靠的地方,连合法身份都没有的地方熬下去,哪怕熬不过,被遣返,这辈子哪儿也别想去了,也是对的。
她彻底斩断了后路,回头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家人,我们总是要老的……”


为了让司徒玦安分下来,再也不能做“丢人现眼”的事,司徒久安夫妇使出了
最后的狠招,断了她一切经济来源,停了手机,收起了她所有的证件,不再让她轻
易踏出门口一步。他们甚至在自家大门上安装了一把内外都需要钥匙的双开锁.、当
然’家里的人都有钥匙,唯独“忘了”给她一把。司徒久安夫妇不在家的时候,姚
起云就接过了“狱卒”的职责,他是那样尽忠职守,整个假期,几乎都没有一刻擅
离岗位。
司徒玦发呆的时候就会想,他未免付出了太大的牺牲,把刚刚萌发爱火的恋人
搁在一旁'就这么守着她这个再也无话可说的人,这是多么不容易。难道他真打算
这样过~辈子?他们这么关着她究竟意欲何为?关到她死了对邹晋的心?关到她野
性褪尽,安安分分地嫁给司徒家的乘龙快婿?
每当想到这里,她就会笑。
姚姑的晚娘面孔看多了倒也没什么,如果一定要选择单独和这家里的一个人
面对面地相处,司徒块宁愿选她。她的絮絮叨叨虽然大多是风凉话,但至少还可以
解闷。真要说起来,那段与世隔绝的日子过得没有想象中那么慢,昏昏然,明天
换成另外一个明天。她事后回想,除了窗帘外黑下去又亮起来的光线,什么都记
住。
真正的弹指一挥间。
只有吴江给她打过电话,别人的电话司徒久安夫妇和姚起云可以搪塞过去,
句“她不在”,打来的人也无可奈何。但吴家毕竟和司徒家太熟识了,吴江又不是
轻易好打发的,早上司徒玦“不在”,下午他会再打;下午“不在”,晚上继续;实
在不行,他就要过来“看看”了。到了最后,他的电话成了司徒块唯一被默许的与
外界的联系途径。
两人通话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分机的电流声。不过虽是好朋友,这时的
他们也没有太多私密的话题,司徒块并未向他倾诉自己的现状,吴江也不在这件事
上多说多问。聊得最多的还是从前的事,小时候的乐趣,散得天各一方的伙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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