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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弱反派后(82)+番外

忽的七荤八素起来。

这么大半夜的,苏明鞍便是来同他说这个的?

江晏迟心中蓦然闪过一道灵光。

隐隐约约地想到了许久之前,上元佳节那一日他暗杀楚歇时。那人深夜病重里依旧要去见一个人。

那人便是太傅苏明鞍。

后来,娘亲被杀,楚歇成功扶持自己当了太子。

“殿下,臣知道您恨极了楚歇。天下人也恨极了他。这样一个人是必须存在的,在您尚且弱小时能拉您上位,在您日渐强大后,可踩之高升。只要用法得当,哪怕是最恶毒的蛇蝎,也是最锋利的利刃。”

凉风吹起那暗紫色绣着白玉兰的衣角霞罗,江晏迟听到水池里幼蛙咕咕的鸣叫,一声一声催得心灰意冷。

波澜的水面倒影着破碎的圆月。

‘大人,是太傅府来了人。’

‘楚歇,不要以为只有你狠。乱世当道,有的是杀伐决断的人。你以为背靠苏明鞍那老狐狸能讨到什么好处。’

一点点零碎的东西慢慢拼凑。

在心底汇成一个猜想。

“苏大人与楚歇,暗下里有不少来往吗。”

江晏迟莫然一问,却瞧见苏明鞍眼底闪现出一道欣赏似的亮光。

苏明鞍走近了些,身影逆光而立遮住一片月华,教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那些阴沟里腐烂的泥土一旦爬起来,往往就是势不可挡的。楚歇也是,殿下也是。我看人从不出错,殿下比前太子和江景谙都更合适当一位君王。”

楚歇背后果然还有别人。

第一次踏入楚府,江晏迟就觉得奇怪了。

一个毫无背景,奴才出生的楚歇就算是左右逢源手段了得,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爬上如此高位且屹立不倒。

楚歇早已是整个上京城里的眼中钉,乖戾又狠毒,教人敢怒不敢言。

可这样一个人也是处处受人盯着,有很多暗地里的事情并不好安排。

原来,他从不是一个人。

亲近皇族的掌印太监楚歇在明。

朝堂重臣三朝太傅苏明鞍在暗。

如此才能使老皇帝病重,将太子与丞相一同拉下水,以摧枯拉朽之势彻底轻扫旧太子势力,扶持自己这个毫无背景的小皇子当太子。

“荣国公府案子的证据是你坐死的是不是,楚歇那个时候被我摁在昭狱几乎……”江晏迟顿了下,才讲话顺利说完,“他昏厥了许多日,根本不可能有余力去安排对陈氏的陷害。”

江晏迟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轻轻一阵风吹来好似寒冬腊月。

“你早就算到了楚歇会死,他就是你竖起的一道箭靶子。苏明鞍,你……”

“殿下以为,他就不知道自己会死吗。”苏明鞍斟酌着用词,“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不对。

江晏迟将事情串联起来,想得越发清楚。

“越国公府对楚歇朝夕态度瞬变,不是因为他们是宁远王的人背叛楚歇。苏明鞍,赵氏是握在你手里的!当初若你真想护住楚歇,在昭狱里本可让赵氏来迟一步,让我打死他也就完了。可你后面还要杀陈莲洲,所以你保了楚歇一命,让他替你吃尽这上京城权贵的最后一道怨气再死。”

“楚歇从一开始就是你的一颗弃子。用臣,杀臣,这就是你今夜想来告诉我的为君之道吗。”

苏明鞍神色清淡地听他说完了这一车轱辘,才慢条斯理地道了一句,“是。”

“我用他,杀他,都是为了你。我要让你坐上这大魏的皇位。江晏迟,只能是你,只可是你。”

江晏迟蓦地踉跄两步。

这个苏明鞍,怎么回事。

“我为你指一条明路,江晏迟,在江景谙之前将楚歇挫骨扬灰,换取天下人心。你肯是不肯。”

江晏迟脸色骤沉,目光如隼。

便是不肯了。

苏明鞍见他如此模样,只在心底可惜地以为,这少年心底到底还是存了几分不该有的温软。

虽说有这个觉悟乘势杀死楚歇,却还是不忍将他碎尸万段。

可惜。

这心性还是差些火候。

“江晏迟,你见过你父亲吗。昌平帝,江近林。你活了十七年,可知道他长的什么模样。”

苏明鞍眼底烧起一把无名的暗火,执意将眼前尚且彷徨的少年扣上无法挣脱的枷锁,将他彻底拉入深渊。

“我带你,去见见他。”

***

夏末初秋,北境山林里弯绕的官道上又下起雨来,马车卷着泥泞行不快还易打滑,许纯牧只能教车夫再形得慢一些。

忽的听见刀剑破空声,外头的车夫闷哼一声后跌落马车。

车身巨震,许纯牧当即将楚歇卷了掀起车帘骑坐在马上,一剑将身后绳索斩断策马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