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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第一幼崽(273)

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身量极为高挑,离得越近,秦萝也就看得越清晰。

与夏师姐一样,他也生了张十足漂亮的面孔,星眸漆黑、薄唇紧抿,然而虽然漂亮,却时时刻刻透出一股唯我独尊的桀骜与冷淡,看人时总爱垂着眼,仿佛看不大起似的。

“那是夏师姐她爹。”

江逢月小声解释:“名为夏乾,是个很有名的剑修。”

若论当今剑术,秦止天资卓绝独树一帜,而夏乾定能跻身修真界里的前三甲。

他行得风风火火,毫不掩饰眼中戾气,加之又是今日惊变的当事人之一,理所当然被其他修士们纷纷避开,顺着让出的小路径直往前。

铺天盖地的威压势如破竹,夏见星握紧手中剑柄,竭力止住脊背上的颤抖,与男人四目相对。

为了伪装成男子,她一直以来身负幻术,从而变出喉结与面部棱角,也让眉目看上去更加硬朗。

如今幻术被消散一空,夏乾紧紧凝视她的面容,面若寒霜。

……好可怕。

秦萝从娘亲身边悄悄摸摸挪到夏见星身侧,陪她站在一起,握住少女单薄的衣袖。

她曾经觉得傅清知傅姐姐的爹爹很是叫人害怕,然而傅霄虽则相貌冷峻,却顶多是不苟言笑、自带威严,不像眼前这个陌生的叔叔,举手投足间尽是杀气。

夏乾将她们两人扫视一番,眸色阴冷:“听说你要挑战我。”

他显而易见动了怒,语气里嘲讽之意更浓:“怎么,已经畏惧到需要小孩来安慰了么。”

秦萝听出了话里的讽刺,正要把手松开,整只手却被陡然握住。

“正是。我已取出潜渊剑,望在今日与您一战。”

夏见星握着她的手,手心冰凉渗出冷汗,嗓音却是决然:“欺骗您多年是我不对。无论胜负,我都会离开夏家。”

夏乾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与我一战,然后离开夏家?”

他说着凝神,目光冷冽如刀,发出轻声冷嗤:“你生在夏家长在夏家,身上一切皆是由夏家而来,就连口口声声说要挑战我的剑法,也是夏家的东西——不过是拾人牙慧,连我一根寒毛都动不了。”

因为这一段话,现场气氛宛如凝滞。

家事外人不便插手,父女两人的气势更是一边倒。夏乾沉默须臾,继续道:“你是,你娘也是。为得到家族心法,竟幸幸苦苦瞒了这么多年,为何不多藏一段时日,等继承家主之位,再昭告天下你是个女人?”

他指名道姓,分明在讽刺夏见星贪得无厌、瞒天过海,江逢月听罢,不悦蹙眉。

她生下一男一女,无论哪个都是父母所疼爱的小孩。

男孩女孩本就没有区别,虽说欺瞒不好,但若不是夏乾一心想要儿子、将女人视作一无是处的附属品,夏见星娘亲也断然不会出此下策。

更何况当年的夏见星懵懂年幼,怎么可能对娘亲的命令说“不”,后来长大渐渐懂事,即便想告诉父亲真相,却也已然无法回头,只能将错就错。

稚子何辜,这件事千错万错,无论如何都怪不到她的身上。

“夏家养育之恩,无论银财多少,我今后都将尽数归还。”

夏见星面色不改,只有秦萝知道,她的指尖仍在轻轻颤动:“剑法由我所悟,亦非夏家之物。”

听闻当年的夏乾天赋异禀,十六七岁便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剑法雏形。这已是不可思议的天才之举,此刻听闻夏见星开口,不少人露出讶然之色。

夏乾面色冷淡,倏地拔剑。

“多说无益。”

男人道:“来。”

剑修绝大多数是一根筋的疯子,夏乾恃才傲物,更是疯子中最为目中无人的那一类。

这会儿四周皆有修士,他竟直直拔剑而起,毫不犹豫袭身上前。

秦止站在妻女身前,为在场修士布下一个护身结界。

夏乾杀心极重、剑法凌厉十足,猝不及防贴身而来,惊得夏见星心口用力一跳,很快拔剑出鞘,与男人的锋芒相撞。

江逢月悄声解释:“夏乾压了修为,在筑基中阶,和夏见星差不多的水平。或是说,比她稍微低一点点。”

秦萝心下一动:“这样一来,夏师姐是不是就能赢过他了?”

江逢月摇头。

“对于夏乾而言,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修为便不那么重要了。”

秦止道:“无论心法、剑术、对战经验,他都远远胜过夏见星。在绝对的压制力里,夏见星不可能赢。”

更何况,夏见星用的还是自创剑法,仅仅是一个不甚完整的雏形,起码还要琢磨几十年,才能令其日益完善。

“不过——”

沉默的剑修迟疑一瞬:“夏见星剑意绝佳,剑法亦极有灵气,确是可塑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