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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梨花凉(43)

作者: 轻碧 阅读记录

那少女方要回答,突然转头看向她身侧,满面惊喜之色。

沐子晏慢条斯理地将午食吃完,这才起身出了斋舍,迈着从容的步子向客舍走去。待走至藏书阁前的小花园,就见言欢站在那里,望着身前的一名少女,眉眼间俱是笑意,那笑意洒脱明媚,说不出的好看。沐子晏微微眯了眼,似乎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

他步履不变,依旧一步一步走过去。只见那少女突然向他看来,神情间竟是又惊又喜。

沐子晏恍如不觉,那少女却似下了决心,鼓起勇气,拦到他身前。沐子晏不得不站住了,沉默地看着那少女。那少女脸已是红了,声音讷讷如蚊,“家父乃是书院山长。”沐子晏这才想起来了,原来她就是昨日进书房找秦江池的那个女孩子。很久以前他曾听说秦江池有个女儿,只是一直未曾见过,而那日,他也并未放在心上,一眼都未曾去看。

既然是秦江池的女儿,也算得上他的师妹,沐子晏自不能不理不睬,遂默然施了一礼。

一听到那少女说父亲是书院山长,言欢并颜清逸、虞子衡三个俱都吓了一跳。尤其是言欢,开玩笑竟然开到山长大人家去了,她恨不得生了双翅,立时飞离这里。颜清逸与虞子衡已经在对她暗暗使眼色要溜走了,但是,鬼使神差地,看着那少女羞答答地站在他身前,她竟无法迈开步子。

虞子衡在后面扯了她的袖子,拖着她离开了小花园,她人是跟着走了,却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这边。

第三十一章 被罚

眨眼间,季节轮回,青冥山已进入初夏,漫山树荫浓密如盖,四野鲜花摇曳飘香.

言欢对沐子晏依然故我,但凡见到了,高声叫着“沐子晏”,必要上去撩拨两句,而沐子晏照旧充耳不闻。私下里,颜清逸对言欢此行为已是极尽讥讽,奈何言欢看着表面听进去了,转头便又故态复萌。颜清逸便已放弃了,由着言欢自己折腾去了。

言欢私下里曾让虞子衡打听过沐子晏的来历。作为西市坊三杰之一的虞子衡,别的不敢说,但要说豪门秘辛,高门野史,别人不知道,他却都知道一些,名副其实的开阳百晓生。没过多久,虞子衡便告诉她,他打听到的不多,只听说沐子晏是山长大人的远亲。若是与山长大人有亲,来自盛平秦氏,倒也算世家子弟。只是言欢心里总有奇怪的感觉,这个沐子晏应该不只是秦氏子弟那么简单。

像她总是撩拨沐子晏一样,那个山长家的小姐最近也是频繁出现在沐子晏面前,言欢后来才知道那少女叫秦念卿。虽说他们是远亲,偶尔见个面也没有什么,但言欢就是觉得,这个秦小姐对沐子晏非同一般。

书院课开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授课时间安排得紧密不说,内容又十分庞杂,且按例每月一小考,每荀一大考,考评结果分优、中、劣三级,结果要记入学籍。若是连续三月小考得“劣”到一定数量,则依次警告、除籍。众学子都是叫苦不迭。

今日是讲堂授课。学斋内,梁老夫子一板一眼地读着《论语》,言欢偷偷地打了个哈欠。她家有私塾,年幼时便开蒙,她本人又对诸事都有兴趣,涉猎又广,因此,凡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不说精通,但俱都一一习过。这《论语》她也是读了几遍了。

她一手支头,半靠在案上,似有似无地听着。窗外隐约有蝉鸣传来,穿窗而过的风里仿佛都带了些微的暑气,更增添了她的困意,她的眼帘渐渐垂了下去。一切都朦胧起来,梁老夫子的声音渐渐远去,她像是沉到了水底,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好像有谁推了她一把,言欢蓦地惊醒过来,见坐在旁边的颜清逸正冲她挤眉弄眼,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明所以,只见一把戒尺正哐哐地敲在她面前几案上,她抬眼看去,梁老夫子正站在她身前,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言欢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那个谁、那个谁,”梁老夫子颇有些年纪,为人严肃板正,极专注学问,除了他的之乎者也,别的通通都不放在心上。因此,经常忘记学子们的名讳,惯常以“那个谁”来代替。眼下,他显是又犯了老毛病。只听梁老夫子道:“那个谁,看你这光景,想必已习得不错,不如你来说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是何意?”

言欢此时还有些迷糊,下意识便脱口而出,“不妥!”“哦?”梁老夫子微微俯过身来,“有何不妥?”她此刻方才清醒过来,但话已出口,她心下一横,便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在那个位子便不操那个位子的心,所谓事不关己便不理不睬,若是人人都如此这般,何谈为民为君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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