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债主，不约(37)

沈年年纪大了，沈予阳也担心他过度悲伤会伤身。

沈年想跟乔青说说话，沈予阳和乔年避到走廊上，那里有一个休息区，安置着十几张长椅。

“还好吧？”沈予阳坐下问。

“嗯。”

乔年的表情有点木讷，远不像从前那样生动鲜活，出了这样的事，谁也生动不起来。

“别担心，你想想叶曲，当初不都说会截肢，现在不也好好的，会没事的。”沈予阳安慰她。

乔年靠在椅背上，手指拢了拢。

“他有癌症，肺癌，我都不知道，他不跟我说，我还没来及孝顺他呢，他就不能吃不能说话了。”

乔年眼眶发热，涩的发疼，却没有哭出来，可能这几个月流的眼泪太多了，流干了吧，哭不出来的感觉很难过。

“你把自己照顾好了，就是对他最大的孝顺。”

沈予阳抬手，轻轻按在乔年的头上，暗暗地叹了一声气。

沈年在病房里陪了乔青许久，一直呆到晚上。

乔年送他们下楼，沈年拉着乔年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很像乔青的手，乔年下意识的握紧，带着一点习惯性的依赖。

“年年，你家的老房子一直都在，我回去让予阳收拾了，你搬过去吧，你总不能天天泡在医院，我让予阳安排得力的特护，你不用累着自己。”沈年给她安排。

乔年点头，沈年又对沈予阳交待：“我把年年交给你了，以后每天下班到医院帮帮她，她有一点事我饶不了你。”

“知道了。”沈予阳说。

“年年，我和你爷爷是生死之交。”

沈年摸着乔年的额头，对她说：“他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他的孙女，我当孙女一样疼，丫头，万事有我呢，不要怕。”

乔年点点头，忍着没有哭。

乔年把沈年送下楼，司机老赵把车开过来，打开伞来接沈年，沈年让沈予阳留下来陪着乔年。

回到病房，乔年照例坐在病床前发呆，沈予阳走过来，他想安慰她几句，哄她吃点饭，她突然抬起头。

“我饿了，你饿么？”她突然问。

沈予阳愣了一下摇头，乔年拿出手机对他说：“我帮你也点一份餐吧，你不饿那喝粥好了，我也喝粥。”

叫了外卖，乔年打电话给叶曲，她在电话里特平静地交待：“我没有事，你不要过来，我帮爷爷擦擦手跟脸就去找你，我帮你叫了外卖，你上厕所不方便就喊我。”

“……你没事吧？”沈予阳忍不住问。

“……没事。”

乔年低下头，脑子里告诉自己要打起精神，要振奋，可还是提不起劲儿。

她说：“我不能有事，我要好好吃饭，我要倒下了没有人照顾他们了。”

沈予阳良久都没有说话，半晌，他轻轻地抬手抚摸乔年的头发，像在摸一个乖巧的孩子一般。

“你做的很好，照顾好你自己是你当下必须要做好的。”他说。

乔年点点头，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天还没有塌，她不能倒，她要倒了她身边的人的天就塌了。

乔年兑了一盆温水，她拧干毛巾给乔青擦手，她擦的轻柔而仔细。

外卖很快送到，她吃了很多，狼吞虎咽的，可是沈予阳看得分明，她哪是吃，明明是硬塞。

门突然被推开，叶曲推动轮椅进来。

乔年看到他，眼眶一下发红，她走过去把他推进来。

“让你不要来了，这么不听话。”她责备他，她抬起他的手，他指尖鼓着血泡，她用热毛巾把他的每一根指头都擦干净，然后用针挑破，贴上创口贴。

“明天我给你买一副手套，这样就磨不到了。”她说，乔青病倒了她顾不上他，他不想给她添麻烦什么事都自硬撑着来，一个人推着轮椅跑上跑下。

“没事，磨出茧子就行了。”叶曲说，他握住她的手问：“困了吧？都有黑眼圈了，你睡一会儿我看着。”

“不想睡。”乔年摇头。

“那你搬椅子坐到我身边来，趴在我腿上眯一会儿。”叶曲说。

乔年想了想，搬了张板凳坐过来，她趴在他腿上，心莫名的就安了，也知道困了。

沈予阳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出声打扰，一会儿他看乔年像是睡着了，他拿起陪护床上的薄毯走过去，递给叶曲。

“谢谢。”叶曲小声说。

“我走了，有需要帮忙你打我电话。”沈予阳压低声音说。

叶曲再次道谢。

第十六章

夜深了。

陪护病床是单人床，很小，两个人躺着很挤。

乔年抱紧叶曲，她觉得很暖，她担心他的腿，对他说：“要不我坐椅子上吧。”

“别动，我想抱着你，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着你。”叶曲抱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