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如水，不遏则滔天(10)

秋安之懵懵的看着我，然后冲着莫拉憨憨的笑，就像是我带他见家里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

我们一起在莫拉家吃完了午饭，然后莫拉讲起了家人们，还提起了波拉（爷爷）和阿古（叔叔）现在正在草原上放牦牛。

我顿时来了兴致，跟秋安之一对视，达成了共识，然后我便用生涩的藏语对莫拉说想去看看，莫拉当然也十分乐意。但是鉴于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也不通，就说让会讲汉语的孙子洛桑多吉给我们带路。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洛桑多吉年龄是和秋安之差不多大的，因为生活在高原的原因，肤质有着西藏人民特有的高原红，所以多多少少年纪显着大上几岁，相比之下，洛桑显着沧桑成熟了不少。而秋安之，只是稳重温文尔雅型的。

洛桑家的牦牛成群的分布在辽阔的大草原上，像是给这起伏延绵的山丘，点缀着几番特有的姿色。

“波拉，我带朋友来看看咱家的牛，你和阿古先回去吃饭吧。”洛桑多吉说着，便接过了波拉手中的牛鞭。

波拉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整个人的气质都是西藏男子顶尖的好，他们虽然生活在大西北，皮肤不似中原那么白嫩，但是在这里，更可以看出男人那种独特的魅力。再以这草原与天相连的地方，给人以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我抚着牦牛身上柔软厚实有质感的牛毛，乐呵呵喊着秋安之：“安之你摸摸吗？好暖和哈哈哈。”

秋安之也跟着我笑，手放在了我的手旁边，但是他好像注意力并没有在牛的身上——

“你在看什么……？”我出声问他。

他转过头，一副反正我没看你的表情，但是嘴里却在诚实的嘟囔着：“你好久没有笑过那么好看了。”

“秋老板也好久没有今天这样的气色了。”我给他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语气心疼但又很高兴。

秋安之被我这语气逗笑了：“怎么说的好像之前很差的样子。”

我望着天，然后认真的想着，一字一句：“嗯……之前的秋老板啊，可稳重可成熟了，整天脸上白白的，我还以为你都是不卸妆的。或者是呢，被粉给腌白了……”

“那现在不成熟不稳重吗？嗯？”

“现在啊，你真的就好粘人哈哈哈哈，然后哼哼唧唧要我哄的那种。”我说完就跑，好怕秋安之杀人灭口。

果然，他追着我围着牛群跑了整整十圈——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你哄自家先生都不乐意，你还想哄谁啊！”

最后我累得跑不动了，他也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比周围相对高一点的坡上。

这时候洛桑多吉也将牛群驱赶的差不多了，然后也坐到了我的旁边，他们两个人，正好将我夹在了中间。

洛桑多吉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很有工艺质感的的水壶，里面装着西藏特有的酥油茶，他边拧着盖子边说。

“这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啊，莫拉送我的。当时，好几个哥哥都想要，但是偏偏莫拉只做了这一个，哥哥们也就把它让给了我……可是啊，他们现在都不在了。”

他声音哽咽了一下，怼着水壶连着喝了好几大口酥油茶，又继续说：“我们家是做脚夫生意的，这里太荒凉了，虽然景色是极美的，也有好多人过来参观旅游。我的几个哥哥，都是在给人扛东西的时候累倒的。然后因为家里的人多，好多弟弟妹妹需要吃饭，他们也就的病情就一拖再拖，最后死在了出工的路上……”

“不过我还是爱着这片土地的，虽然它有时候带走了我的亲人……但是它会让我感到难得的归属感与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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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桑多吉独自看了会儿天，我想着他刚才说的故事，心里莫名的悲伤了起来。

“鹤枝？你要不要尝尝？阿佳（姐姐）做的酥油茶真的好喝。”洛桑把他视若珍宝的水壶，递到了我的手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谢谢洛桑揪揪（哥哥）哈哈。”

我正要喝下去时，水壶突然被一只细白的手抢了过去。

“我也好想喝啊，洛桑揪揪不介意吧……？”秋安之一边皱眉一边歪着头去看洛桑多吉，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洛桑笑了笑：“当然不介意，你要是也喜欢，我下次就多带点好了。”

秋安之笑了笑道了谢，然后喝了好几口，还差点没从嘴里漏了出来。明明嘴没有那么大，还偏要学人家环着瓶口喝。

其实他的小心思我俩都明白，他只不过是想让我顺着他的瓶口喝，这就叫做——间接性亲吻了……

“好喝。”他喝完之后，递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