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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凶西北荒(57)

作者: 白云诗诗诗 阅读记录

话说得谦虚,法证是房灵枢答复,但主意是邹凯文琢磨出来的。早上房灵枢在卫生间刷牙,邹凯文倚在门边,抱臂看他。

房灵枢朝他龇牙:“看什么看?刷牙好看?”

Kevin出神地看他:“灵枢,你父亲对你一直不太关心,这在中国构成遗弃吗?”

“遗弃你个头,不沾家是不沾家,养家糊口他尽心尽力的好吗?”

话一出口,房灵枢回过味儿来了:“我擦,机智啊,你在想着给罗晓宁他爸定罪了。”

Kevin点头而笑:“拘留的时间有限,我们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如果能先行定罪入狱,那就可以争取很多机会。”

大家又醒悟过来,对呀,杀人不能定罪,但遗弃是事实,这么多年罗晓宁是凭着卢世刚的资助才活下来,先前罗父和卢世刚是偷梁换柱,让所有人以为卢世刚是罗晓宁的抚养者,因此警方才从未介入。

现在遗弃罪是板上钉钉,只要罗晓宁肯起诉,就有借口拘留他父亲。

“不用起诉。”房灵枢道:“秦都医院所有医护人员都可以作证,他父亲至少在长达五年时间内,对身患重病的残疾人有遗弃行为。可以直接提起公诉,至少能判三年,重判可以五年。”

五年时间,不怕找不到证据,把罗父关在牢里,也就不怕梁旭再杀人了。

罗先生要是想活命,不如先乖乖认罪,大牢里面最安全,至少不会被梁旭徒手生撕。

想到如此即可挽梁旭于危崖,众人心里都松一口气,大家俱是沉默不语。房灵枢见一兜黄灿灿的橘子放在一旁,便拿一个在手上,慢慢地剥。

他剥得很小心,橘皮是揉松之后完整地卸作四瓣花,三人见他手指灵活地敲打橘络,再一揭,揭出一张白色的网。

抽丝剥茧,始见真章,破案也是如此。

房灵枢想起病歪歪的小白兔,又问:“罗晓宁现在怎么样?”

“醒了,但是情绪很差,东西吃不下,喝水也吐。”邓云飞道:“我跟岳姐去看过他,他现在没法接受问询,如果是你,可能还好一点,其他人问什么他都不肯说——也没力气说。”

“我是该看看他。他在哪里?”

“也在这个医院,应该在你楼下。”邓云飞向住院部大楼望一望:“二楼吧,跑不了的,有人看守他。”

橘子剥好了,房灵枢并没往嘴里送,他心里想着罗晓宁,顺手往外一递——Kevin和房正军都未留意,不自觉地一齐伸手去接。

“……”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小邓有眼色,赶紧撸个橘子:“房队,你吃。”

房灵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把橘子塞进自己嘴里了。

房正军心塞。

房灵枢忍着笑,把吃剩的橘子递给邹容泽,又拿了一个来剥:“爸,这个是你的。”

房正军是从来没关心过儿子,今天遭报应了,他拿过橘子:“我来、我来,你现在生病,要人照顾,你看吃个水果还要你自己动手。”

哇,这就很强,老爹你还学会拐弯抹角酸人了吗?

房灵枢生怕他爸和邹先生再怼上,只好拉回正题:“爸,梁旭那边,你怎么安排?”

“通缉就是。”房正军缓和了脸色:“之前我们设计骗他,小邹把你和罗晓宁劫回来,他当然就不会中计。我把蓝田和丁湖村的干警都撤了,梁旭不傻,不会硬冲,我猜他现在会选择潜伏。”

老刑警毕竟是老刑警,房正军对罪犯心理的把握还是非常准确,他对梁旭的了解也不逊于房灵枢,三个小把戏都听得点头不迭。

邓云飞还有犹豫:“我劝过房队,我们都怕梁旭会再挟持其他人质。”

“不会的。”

老房小房是异口同声,父子俩不由得相视一笑。

“他虽然做事偏激,但是能选择的情况下,都不会轻易伤害无辜。”房灵枢道:“秦都医院那么危急的场面,他也没把哪个无辜群众杀了。他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不相干的老百姓,他不会动的。”

“敌在暗,我在明,现在不是看梁旭要怎么做,而是看我们警方怎么做。”房正军正色道:“通缉梁旭,一是因为他有罪,二来也是威慑他不要再去犯罪。只要我们行动得足够快,把罗晓宁的父亲先行抓获,那梁旭最多就是故意伤人,这好歹能保住他的性命。”

房灵枢明白,房正军心中的愧疚依然不减,梁旭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房正军心中十分自责。

“爸爸,你得搞清楚,他是个罪犯,我们是救他没错,但事实还是抓捕,你可别再在这个上头心软。”

话说得严厉,房正军还没说什么,邓云飞先觉得尴尬了:“小房,你少说两句。”

Kevin也在桌子下面打房灵枢的屁股。

DNA搜捕难度很大,需要民政和医疗系统大力配合,房正军根本不在意他儿子说了什么,只是在为这件事头痛。

房灵枢却不动摇,橘子剥干净了,端端正正放在房正军手心:“梁旭确实不杀无辜,他要潜伏,这对我们来说很有利,但它不是放松的理由。”

他看一看Kevin,Kevin也是赞同的神色。

“Kevin应该和我想的一样,现在最怕的是,梁旭的目标,也许不只是罗父一个。”他把手里残存的橘络捻成长长一条:“搞不好,咱们能凭这个把梁旭抓住。”

第37章 黑兔子

“你好好休息吧, 最近也别闹着出院了。”房正军走时, 并不让房灵枢送他:“破案还有我们,你有什么想法, 只管电话告诉我。”

亲父子, 不讲虚礼, 房灵枢只向他父亲嘱咐:“罗晓宁的奶奶,一定要严审, 第一次要传满24小时, 后面可以逐渐缩短时间。”

房正军不解他的用意:“这什么意思?”

“你不要问,只管传唤就是。”

他一直目送房正军离去, 转回头来, 恰恰迎上邹容泽的眼睛, 那眼神格外专注,微风里,很有点柔情万种的意思。

房灵枢有些不好意思:“……看我做什么?”

Kevin摸摸鼻尖:“我说了,你可能会觉得我肉麻。”

房灵枢笑着塞了耳朵:“那我就不听。”

“嗳, naughty。”Kevin追上他, 牵了他的手:“我是第一次看你实地办案, 过去都是我在教你,那都是学习,现在看起来,你比我期望得还要出色。”

现场发骚,房灵枢给他说得满脸通红:“不听了!不听了!”

邹先生偏要捉住他:“我怎么觉得刚才像是又恋爱了一次,恨不得你父亲早点离开, 让我再次跟你告白。”

“恶心!肉麻!变态!”

“唔,这里是医院,你不要这样暗示我,我不会脱衣服的。”

两人大笑起来。

Kevin攥住他的手:“真的,灵枢,你很适合这份工作。过去我们在美国,我其实一直担心你太感性,又过于善良,你仿佛只适合写推理小说,而不适合真的当警察。”他把房灵枢的指尖放在唇上:“现在看来,你天生就应当是个刑警——只是上帝给你的挑战太大了。金川案是个很难的命题。”

房灵枢回握于他,出神不语。

“在想案子?”

“你以为我一天到晚只想破案?”房灵枢笑道:“我其实是在想别的事。”

四下无人,这是工作日的上午,住院部来探视的人也不多。房灵枢索性挽住Kevin的手臂:“我在想,我爸好像不太乐意我们在一起。”

这话大出邹先生的意料,baby face这种工作狂,能在破案当口给他留一份宛转的心思,这是他确乎没有想到的。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至少在今天之前,他对我都是很友好。”Kevin苦笑:“今天他对我格外有敌意。”

“人嘛,不就是这样,你要救我,他当然感激,我现在平安无事,他怎么会愿意我跟你搞基呢?”

话说得粗俗,邹先生无奈地拍他屁股:“你总是太调皮,弄得你父亲以为是我把你教坏。”

房灵枢按住他的手:“现场猥亵,你比我好到哪儿去?”

两人笑着向前走,也不敢走快,一怕出汗,二怕牵动伤口,午后的秋光中,他们是再普通不过的散步的情侣。

“其实房先生的担忧,我很理解。”Kevin缓缓道:“你是他的独生子,对中国人来说,延续后代是很重要的课题。”

他后退几步,文雅而慎重地望向情人:“我令你为难吗?”

房灵枢歪过脑袋看他:“Kevin,你是基督徒吧?”

“唔,某种程度上的,当我想要忏悔,就会去教堂,但我不是严格的清教徒。”Kevin耸耸肩:“很多人都这样,不止是美国人,大家愧疚的时候就想起耶稣,没事的时候则追逐酒神。”

房灵枢狐狸似地看他:“喔,所以那时候你先跟我求婚,然后才上我,遵守教义是吧?”

Kevin大笑起来:“真的遵守教义,那就要等到结婚之后,可我等不了那么久。”

又是一阵微风过来,Kevin唯恐房灵枢受冷,把他揽在怀里。

“是呀,上帝既不允许同性恋,也不赞成婚前行为。”房灵枢把头靠在他肩上:“我爸爸也是一样,我的亲戚,家人,都不会祝福我们。”

Kevin不知他何以这样说,心中有些忐忑。

“可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房灵枢轻声道:“实话告诉你,在洛杉矶的时候,你跟我说了那些话,我当时心里想了很多事,想过我父母的意见,想过我以后要回去,但是想来想去,最后只剩一下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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