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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梁川(20)+番外

作者: 诗无茶/生酒祭 阅读记录

“妈的。”

梁川挨了极响亮的一巴掌,头连着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眼前寒光一闪,我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梁川发出了那么久以来的第一声惨叫。

直到血顺着地上的雨水蜿蜒到我眼前。

梁川右手手背,明晃晃地插着那把刀,掌心被刀身贯穿,钉在地上。那只手掌,我看它无力地张开,似乎在一瞬间连骨节都变得惨白,指尖不住地不停颤抖,无主地想抓住什么似的。

我撕扯着喉咙,连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吼叫什么,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显得徒劳而苍白。

然后我像是听到了警报,又或者是救护车的声音。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这样一个雨天里的深巷,再多肮脏与不堪都太难留下痕迹,我不认为来这些地方的人谁会有闲心去抢救两只生死无望的流浪猫狗。

可警报声的确越来越近,直奔我们而来。

在我们头上的几人左右顾盼着嘀咕了几句,最后为首的给了梁川一脚泄愤,很快撤走。

梁川被踹得仰面朝天,已经失去了自理翻身的力气,我爬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却怎么也摇不醒他。

比警察先到来的是那个女客,她的声音在渐微的雨声中冷静得出奇:“别拔刀。我打了车,先送医院。”

第10章

后来南杉告诉我,梁川被推进急诊室之后我就立马倒在了门前,她差点以为我就那么猝死了。而我对此完全没有印象。

像喝酒喝断片一样,我的记忆只停留在梁川脸色苍白躺在推床上的模样,闭眼时是他的脸,睁眼后脑海里依旧是他的脸,那张脸沉睡时看起来冷峻极了,怎么都叫不醒,一点也不像我的梁川。

南杉是那个女客的名字。我醒来后第一时间对她说了谢谢,并且问她是不是她帮忙报的警,她并没有否认。

“梁川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她站在梁川床前,看着他的脸对我说,“从看见他第一眼起我就来兴趣了。如果不是他穿成这样,我简直怀疑他们俩就是一个人。”

我不置可否道:“那他真是拖你朋友的福了。”

“如果是我那个朋友——”她突然笑了,“我绝不会救你们。”

我没有对她这番听起来有些矛盾的话怀着继续窥探下去的想法,她是因为梁川和故友相似才救他,我又何尝不是因为梁川长得像某个人才把他留在身边。只是那个人遥不可及,我深知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再和他有交集,恰好梁川有着和他高度相似的外貌与对我而言轻而易举的结交成本。这些是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南杉又待了几分钟,最后拍着我的肩跟我告别:“有缘再见,小朋友。”

医生说梁川伤势有些严重,除了右手的伤,还有肋骨骨折,还不知道有没有内脏出血,要住院观察。

南杉很善良,她把我们送来了私人疗养院,替我们付了急诊费,但是面对未知的住院观察还有医疗费用,我根本负担不起。但我不想让梁川转院,他在这里会康复得很快很好。

思来想去,我回家找出了那张被我束之高阁三年有余的名片,拨通了那个电话。

三年后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来到九龙有些在我的意料之外。那时在我妈的葬礼上,乔叔把他的名片交给我,说:“按道理干这一行的,私下不该有任何交情,可你妈跟我是二十年的情分,她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我虽接了他递过来的联系方式,却从来没有找过他。后来我跟着我爸流离失所,以前的旧友,不管是他的还是我妈的,都渐渐与我们断了联络,到最后为了躲债,我干脆连手机都不买,免得被追债的人找上。而我爸天天在以九龙为首的各大赌场流连忘返,欠债不还,更是让我无颜面对乔叔。

服务生把我带到二楼,乔叔的休息室在右手边第一间,早已经开着门等我了。他并没有很详细地过问我发生了什么,对我的态度说不上热情,却有种长辈独有的亲切。

乔叔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上面暂存了十万,以后每隔两个月会再给我转十万进去,密码稍后叫人发到我手机上。

我没有要长期使用的打算,心里想着等梁川病好,付了医院的钱就把卡归还回来,一时也就没和乔叔拉扯。

临走前我突然想起梁川身份证的事,这些日子也找不到人帮忙,干脆又回过头也把这件事拜托了乔叔。

“伪造一张不是难事。”他说,“你有时间把他的照片带过来。”

梁川一直没醒,我在病房的沙发上连着睡了三天。第四天的黄昏,我给梁川擦完身后趴在他的床沿小憩,醒来时他正悄悄拿食指点在我鼻尖上,被我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