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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甃沉/来不及说我爱你(53)+番外

迷离的泪光中,大地正吞噬最后一缕余晖,天地间苍茫的黑暗涌上来,时方盛夏,她的身上却只有冰冷的寒意。

因为要赶在关城门之前回乾平去,所以汽车开得极快。月亮正升起来,明亮的一轮,挂在山弯的树梢上。仍旧是那位严先生送她回去,她一路上都是沉默的,车子行在山间的碎石路上,碾得石子刷刷地轻响。她一直出着神,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一颠,旋即司机将汽车停了下来,下车去看了,只是气急败坏:“真要命,轮胎爆了。”

那位严先生也下车去查看,问那司机:“将备用轮胎换上得多久?”司机答:“起码得一个钟头吧。”他心中焦急,向她说明了情况,她也着急起来,如果不能及时赶回去,城门一关,只有待到明天早上才能进城,如果自己一夜不归,家中还不翻天覆地?

正在着急的时候,只见两道光柱射过来,原来是另一部汽车从山上驶下来,山路崎岖,那汽车本来就开得不快,经过他们汽车时,车速更加减慢下来。已经驶了过去,忽然又缓缓停下来,一个司机模样的人下车来,似乎想要问问他们怎么回事。那位严先生见着那司机,轻轻“咦”了一声,那司机也像是认出他来,转身就又回到汽车旁去,对车内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静琬只见一个人下车来,瞧那样子很年轻,明明是位翩翩公子,严先生抢上一步,行了个礼,含糊称呼了一声,却并不对他介绍静琬,只说:“我们小姐赶着进城去,能不能麻烦载我们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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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新娘的婚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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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当然可以的,请两位上车。”他的声音极是醇厚悦耳,却不是本地口音。静琬并没有在意,上车之后先道了谢,那人相当的客气,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车里本来顶篷上有一盏小灯,清楚地照在那人脸上,她只觉得十分眼熟,忽然想起来,原来竟是那日相让戒指之人。那人看清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便又是那种很从容的神色。

虽然那位严先生似乎与这位程先生认识,可是他们在车内并不交谈,静琬本来就心事重重,只是默不做声,好在汽车开得极快,终究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乾平市坊间已经是万家灯火,那位严先生再三地向程先生道了谢,他们就在内东门下了车。那位严先生做事十分周到,替她雇了一部黄包车回家去,自己坐了另一部黄包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护送她。

家里大门外依旧停着七八部汽车,一重重的灯一直亮到院子里面去,看样子客人都还没有走,那姓严的侍卫远远就下了车,见无人留意,低声告诉她:“这阵子我都会在乾平,小姐府上我不便常去,小姐如果有事,可以直接到南城三槐胡同21号找我。”静琬点了点头,她本来怕回家晚了,父亲要发脾气会节外生枝,客人果然都还没有走,上房里像是有好几桌麻将,老远就听到哗哗的洗牌声。父亲正陪几位叔伯打牌,见她回来,只问了句:“王小姐的病好些了吗?”

她胡乱点了点头,借口累了就回自己房里去,她本来就是心力交瘁,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往c黄上一躺,只说休息一会儿,可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蒙眬里像是已经到了婚礼那一日,自己披了大红色的喜纱,穿了红色的嫁衣,站在广阔的礼堂里,四周都是亲戚朋友,在那里说着笑着,可是自己心里却是难过到了顶点。听着赞礼官唱:“一鞠躬、二鞠躬……”身边的许建彰躬身行礼,她却无论如何不愿弯下腰去,心里只在想,难道真这样嫁了他,难道真的嫁给他?

她一惊就醒了,只觉得手臂酸麻,身上却搭着薄薄的毯子,想是吴妈替她盖上的,她不知道自己睡着了多久,看那窗外天已经渐渐发白,本来夏季夜短,已经快天亮了。她就坐起来,衣襟上却滑落了几星花瓣,她拾起来看,那茉莉虽然已经枯萎,但犹有残香。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戴着那颗“玥”,下意识地向颈中摸去,不想一下子摸了个空,心陡然一沉,几乎是瞬间就生出一身冷汗来,只想:珠子到哪里去了?

她一着急,连忙起c黄梳洗,心想那珠子定是昨晚遗落了,如果不是在自己坐回家的黄包车上,就应该落在了汽车上,惟今之计,得赶快去找。她本来是很贪睡的人,连吴妈都很惊诧,说:“小姐怎么起得这样早?”尹太太见她下楼,也心疼地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后天就是吉期了,明天只怕半夜里就得起来预备,到时候很累人的。”静琬“嗯”了一声,尹太太只她这一个女儿,很是偏宠,见她心不在焉,于是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不是这两天累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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