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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甃沉/来不及说我爱你(48)+番外

那伙计一抬头,说:“真巧,订这个戒指的人来了,要不二位跟他商量商量?”

许建彰抬头一看,见是位穿西服的年轻人,气度不凡,虽然相貌并不特别俊秀,可是那种从容的风采,教人一见就觉得格外出众。静琬也看出此人不同寻常,只听那伙计招呼说:“程先生。”建彰见是这么一位人物,很愿意与他商量,于是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那位程先生是极慡快的人,当下就答应了,说:“既然两位急着要用,我当然可以成人之美。”建彰喜出望外,连声道谢,静琬也觉得有几分柳暗花明之喜,所以很是高兴。

那位程先生极是有风度,为人又谦逊。建彰存了感激之意,他走后便对静琬说:“听他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静琬亦觉此人如此出色,非同等闲。那伙计在一旁cha话说:“他就是前任财务程总长的胞弟啊。”

壅南程氏乃有名的巨族,不止在壅南,在江南二十一省,亦是赫赫有名,有道是壅南握江南钱粮,程氏握壅南钱粮,江南的二十一省,虽然姜双喜的安国军与李重年的护国军各据一方,但对壅南程氏,都是颇为忌惮的。程氏为江南望族,族中除了遍布江南数省的士绅名流,程家的长公子程允之更做过两任财务总长,虽然只是总长,但因为把持内阁,是极显赫的家声。建彰听说是程家的人,“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连声道:“怪不得,怪不得。”

十六

他们连日置办东西,结婚之前忙的都是琐事,这琐事忙起来,一天天过得最快。只是时局动荡,承颖这一仗打得极是激烈,每日报纸上的头条就是前线战况。因为战事酷烈,承军在余家口至老明山一带与颖军鏖战多日,双方死伤枕藉,只是相持不下。

静琬虽然不关心时局,可是尹楚樊偶然看报,咬着烟斗说:“瞧这样子,这仗还得打,再这么下去,只怕米又要涨价了。”尹太太说:“随便他们怎么打,难道还能打到乾平城下来不成?”尹楚樊喷出一口烟,说:“太太,你就不懂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屯点粮食,总比没有预备的好。”尹太太听他这么一说,倒真的着了急:“如果真打到乾平来了,可怎么办?要不我们先去南边避一避。”

尹楚樊哈哈一笑,说道:“慕容沣想打到乾平城下来,只怕还没那么容易。”静琬本来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拿着一柄小刀在削苹果,就这么一出神的功夫,差点削到自己手指头。尹楚樊将报纸翻了过来,说道:“你瞧,承军失了绵安,又没能攻下吉轸,依我看,承军能否守住余家口,还是个未知呢。”她本来停了刀,见父亲似是无意望向自己,忙又继续削起苹果来,果皮浅而薄,一圈圈慢慢地从指下漏出来,冰冷的果汁沾在手上,粘粘的发了腻,而她不敢想,只是全神贯注地削着苹果,仿佛那是世上最要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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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新娘的婚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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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月里,婚期渐渐近了,这天本是过大礼的日子,所以尹家一大早就忙开了,静琬也很早就起c黄了,家里的人都忙忙碌碌,独她一个人反倒像是没有事情做了。吃过了早餐,只好坐在那里看母亲清点请客的名册。家中里里外外,已经装饰得一新,仆人们正将彩带小旗一一挂起来,所以看上去喜气洋洋的。院子里花木极是繁盛,日光洒在其间,枝叶都似莹莹发亮。

静琬没有事情做,走到院子里去,一株茉莉开得正好,暗香盈盈,那小小的白色花朵,像一枚枚银纽扣,精致小巧,点缀在枝叶间。她随手折了一枝,要簪到鬓边去,吴妈在旁边笑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小姐要戴朵旁的花才喜气啊。”静琬一怔,随手将花又摘了下来。

这天虽然没有大请客,可是尹家乃乾平郡望,世家大族,所以家里还是极其热闹。而且虽然他们是新式的家庭,可是这样的日子,女孩子总不好轻易抛头露面,所以静琬独自在楼上。

她听着楼下隐约的喧哗笑语声,心中说不出地烦躁,抱膝坐在c黄上,只是出神,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想什么。窗外树上牵满了彩色的小旗,在风中飘飘荡荡,她想到在俄国时,过圣诞节,圣诞树上缀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琳琅满目的,五彩缤纷的,满满地挤在视野里,那热闹却是叫人透不过气来。

她跳下c黄拉开抽屉,将一只紫绒盒子打开,那只怀表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取出来打开表盖,下意识地用指尖拂过那个名字——“沛林”,这两个字竟然在唇畔呼之欲出。表嘀嗒嘀嗒走着,就如同她的心跳一样,清晰得竟然令她害怕。她慢慢地攥紧表盖,她记起初次相逢后的离别,他在黑暗里回过头来,而她睡眼惺忪,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车窗外那样灯火通明的站台,有杂沓的脚步声。他为什么留了表给她,那样惊惧的相遇,他留了这个给她——是上天的意思么?可是她与他,明明是不相干的,是不会有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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