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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甃沉/来不及说我爱你(36)+番外

静琬道:“六少先回去休息吧。”慕容沣说:“反正再过一会儿,就要办事去了。”望着她,微笑道:“我再陪你坐一会儿吧。”静琬心中微微一惊,下意识移开目光,微笑问:“大哥,建彰回来了吗?”慕容沣于是叫了人进来问,那听差答:“许少爷昨晚喝醉了,是余师长派人将他送回来的。现在在客房里休息呢。”

静琬听了,心中微恼。慕容沣道:“他必然是担心你的伤势,所以喝起闷酒来,难免容易喝醉。”静琬“嗯”了一声,慕容沣又说:“医生说你可以吃东西了,不过要吃流质,想吃点什么,我叫他们预备去。”静琬虽然没有什么胃口,可是见他殷殷望着自己,心中不忍拂他的意,随口道:“就是稀饭好了。”

厨房办事自然是迅速,不一会儿就拿食盒送来热腾腾的粳米细粥,配上小碟装的六样锦州酱菜,粥米清香,酱菜咸鲜。慕容沣笑道:“我倒也饿了。”兰琴本来正在为静琬盛稀饭,听见说,连忙又拿碗替他盛了一碗。上房里的听差就问:“六少是在这边洗漱?”慕容沣答应了一声,到盥洗室里去洗脸刷牙,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卧室,盥洗室里毛巾牙刷仍旧齐备。

静琬伤后行动不便,兰琴和另一名丫头秀云,一个捧了脸盆,一个拿了毛巾,正帮忙洗漱,只听外面听差说:“许少爷早。尹小姐刚醒了呢。”静琬听见建彰来了,正欲说话,慕容沣已经在盥洗室里问:“静琬,是谁来了?要是家平,叫他先在外面等着。”

许建彰刚刚走进屋子,就听见他的声音,脸色不由微微一变。静琬见情形尴尬,忙说:“大哥,是建彰来了。”

慕容沣走出来,一边扣着外衣的扣子,一边对许建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转过脸去对静琬说:“已经七点钟了,瞧这样子不能陪你吃早饭了。”静琬道:“大哥请自便。”她觉得气氛尴尬,不免特别留意许建彰的脸色,只见他神色已经颇为勉强,似是很不自在的样子。

慕容沣走后,静琬吃过几口稀饭,精神已经有些不济,兰琴收拾了家什出去,静琬望着许建彰,见他也凝视自己,于是道:“你不要误会,我和六少是结拜兄妹,大哥对我一直以礼相待。”许建彰“嗯”了一声,却重复了一遍:“你们是结拜兄妹。”静琬见他语气敷衍,又见他神色憔悴,心中也不知是气恼还是爱怜,赌气一样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反正我自问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许建彰嘴角微微发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睛却望向了别处,过了许久,方才说道:“静琬,我要回乾平去了。”

静琬只觉心猛然一沉,她本来伤后失血,脸上就没有多少血色,现在脸色更是惨白:“为什么?”

许建彰淡然道:“我原来没有走,是因为很不放心你,后来听说你受了伤,更不能抛下你,现在看来,你在这里没有什么不好的,所以我打算先回家去看看。”

静琬又气又急又怒,问:“你必是听了什么话,所以疑心我对不对?难道我是那样的人吗?”她便将自己到承州后种种情形都说了,将徐、常二人事件也稍作解释,最后道:“我为了救你,才答应六少与他在人前做戏,我与他之间清清白白,信不信由你。”

许建彰听她将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听到她为了救自己,不惜赔上她自己的名声,嘴角微微一动,像是要说话,最后终于忍住。他经过千思万想,翻来覆去,虽然早就将利害关系考虑明白,明知是不得不割舍,可是见她一双澄若秋水的眼睛盈盈地望着自己,几乎就要动摇。他脑中就像放电影一样,一会儿想到与她在乾平时的日子;一会儿想到家里的老母弱弟,自己肩上无法推卸的重任;一会儿想到在牢中的日子,身陷囹圄,望天无路,那种恐惧令人不寒而栗。他想着余师长的话,孰轻孰重……孰轻孰重……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紧紧攥着他的手不放,奄奄一息地说不出话来,只指了指站在c黄前的几个弟妹。母亲与弟妹们已经失去了父亲,家里不能再没有了他——他若是不惜一切,日后哪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亡父?

他咬一咬牙,终于狠下心来:“静琬,我们许家是旧式的家庭,我不能叫我母亲伤心。这北地九省,无人不知你与六少的关系,我们许家,实在丢不起这个人。静琬,你虽未负我,我也只好负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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