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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杂货店(23)

“他若想起了全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了?而这样的场景,我恐怕毕生都不会忘记。”

“是吗?”狐妖冷笑两声。

那天墨非在听到飞报的时候,就决定要去守着他。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会是执著于某个人的人,但既然已经执著了,就要牢牢抓住。因为,他是她的幸福。所以她不顾丫鬟的阻拦,用传送阵把自己送去了他身边。之后,他和她,联手退敌。她记得他看地图时专注的侧面,记得他马上驰骋杀敌的背影,记得他对自己抱以安定微笑时眸子里的神采。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以至于这个时刻到来的一刹,她毫无准备,一贯的灵觉变成无边的空白。

那一夜,弦月,月影朦胧。她同平常一样看书,研究术法。空气里平静的味道四下飘散。因为围困已解,大局持控,所有人都颇为轻松。她在帐子里翻着书,蓦然,她生生感觉到有股强大的法力袭来。在这里,唯一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就是素洄,但是素洄是没有任何理由袭击自己的。在迅速作了这个判断后,她隔着帘子结了几个法印出去,却没有想到被对方轻松地一一化解。她开始感到刺客水平高得让人难以置信,虽然那几个法印看上去都是无比简单,可一旦被联合在一起,却是比任何高级法印都难以防御。这种术法组合,能轻松解开的人,不是尉迟本族人,就是术法等级高于她许多的人。但放眼天下,能有几人在术法修为上超过她?

尽管奇怪,墨非还是把最强的术法结了起来,夜光下,衣袂发出猎猎声响,可是手印还未结完,就感到无比熟悉的男子从身后直扑而来!她是不相信的,认为自己的灵觉定是出了问题,但在长剑穿胸而过的一瞬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扭头瞥了一眼,顿时痛彻心扉--真的是那个人啊!是自己认为可以去相信的那个人,这是多么大的讽刺。那一刹那,她使用了那个她以为永远不会使用的法咒,以孤鬼的代价把自己的元魂封进了灯盏里,并且念下咒语,只要他轮回一次就跟随一次,每一次都要让他痛苦。因为,她真的是不甘啊,不甘!这种不甘宛如融入了血液,时时地刺痛着心脏,凛冽地剐着身体,终不能排解。这或然就是背叛的痛苦。

她在灯盏里看着他,班师回朝;看着他,和叔父配合,软禁了族里支持她的人,做了家族大长老;最后,看着他,娶了另外一个女子。那个时候,她终于决定要陷入沉睡,因为她倦了。倘若再不睡去,她怕自己再也没有力气看到更多更多的背叛。她知道,自己永生都不会再相信爱了。心中那份坚定和温暖的东西一旦被打破,便从此不能修复。尽管自己从来没有后悔过,但还是悄然离开了,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她一直以为自己用力记住这么多的事情,只是因为心不甘,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成为讲述者,把这个故事讲给那个伤害过自己的男子听。她一直不敢看他,她揣测不出他会说什么,这样的故事,他应该是有所犹疑。而她自己,早已没有力气去恨,没有力气去不甘了,她已然知道什么叫做离开和放手。

红云耐不住性子,问道:“那后来又如何了?”本来她还不情愿解开封印,但听了这个故事,便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观众,急于知道结局。

白月神色平静,但眸子里也闪过相同的情绪。虽然她是永恒的旁观者,但她实然害怕听到这样口气平静的故事。因为这样的故事,永远都饱含着讲述者压抑了很多年的情感。看着他们的泪,总是有一种隐隐的深痛,她却不完全了然为何。

墨非瞥了一眼狐妖说道:“其实你早就知道真相?”

狐妖挑起眉眼,抑扬顿挫地说:“我大抵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你那么多年来随着他轮回,他就没有半点记起你?”

正文忘相思(3)

(更新时间:2007-4-1615:11:00本章字数:2672)

“自然,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绰影。他的第二世,投生做了个财主家的少爷,从小就会做关于前世的梦。请了无数郎中诊治都不见效,一个道士说这是前世的孽障。他惶惶不得安宁。一直到二十岁,他考取了进士,做了官,娶了恩师的女儿,幸福得堪称完美。但那梦依然纠缠着他不放,逐渐,他觉这梦并无恶感,也只能这样罢了。但是,他在任上买到了墨玉灯盏,这就是我的法咒,墨玉灯盏终会在他的手上出现。一天晚上,我现身出来看他,只是坐在他的c黄头,他便醒来,愣愣地看着我说道:‘你终于来见我了。梦中的男子对我说,他负你良多,所以死前下了咒让自己永生永世也不会忘记你,望你原谅。’我苦笑,这是那个人最后的忏悔吗?但我已经开始懂得放手,虽然我心仍有些不甘。我笑笑便隐去了,能见到他的下一世,看他过得好,也就罢了。但那天以后,他像着了魔,居然每天都对着墨玉灯盏说话,只为了让我出来见他。我真是不解,他既然已有了如此完美的生活,又何必让我这个孤魂野鬼来打扰他呢?他的家人慌了,请来高明的道士,这墨玉灯盏由我最高术法封印,哪里有这么好破。终于有一天,我被他烦得不行,出来见他,他喜出望外,看着我笑。笑容和我记忆中的一样。他道,他喜欢那个从小就在他梦里出现的女子,他从小就想她不要那么孤高决绝,要让她真切地感受到幸福。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很想笑。年少的时候,他亦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只是摇摇头,说,我已经很老了,老得没有力气接受你对我的好了。是啊,这样的诺言,听过一次感动了就好,但听了第二次就觉得虚幻了。因为尉迟墨非要是不孤高决绝,不冷锐犀利,那或许就不是尉迟墨非了。我或许只是我自己罢了。年少不懂得,只知道感动,越发老了,也就越发懂得了,我能做的也只是我自己。年少时折rǔ了他的骄傲,他后来这样对我,或许有他的理由。而原谅,我真的不能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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