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峻转过身去,一脸惶惑。
“你为什么不转过脸来?难道怕我不成?”她柔媚轻笑。
“王妃,臣还有事情要办,告退了。”柳峻站起身来,要走。再不走,他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够抵挡住她的诱惑。
十一王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去。
汉王府里,窗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你诱惑他却失败了!”
“是。”她说,“我恨他!在他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人。”
“你失败的原因,是你喜欢上了他,根本不想引他入套。”
“不,不!请汉王收回成命。你杀了他,此人不可用。”
“玉兰,你再努力试一试,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你,是个充满诱惑力的女人。”
……风声把谈话声遮没。
“看什么书呢?”贺淑媛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瓶。
“哦。”宋佳铭把书放在桌上说,“一本古旧的言情小说。”
“你有伤在身,不要累着了。”她凑过来,“古旧言情书?什么时候你的趣味变了?”
“是朋友送的,我正好排遣时间。”
“明天我多带些书来给你。”贺淑媛把保温瓶打开,“先把这些汤喝了。”
随后,贺淑媛对他说行凶的歹徒已经被捕,婚礼向后推迟。她一句也没有问当时他和谁在一起,这不免让宋佳铭有些惭愧。
未婚妻走后,他再度拿起那本书。
书中说,碧湖山庄里,柳峻和十一王妃在一起。
月光如水,凉气入窗,珠辉映着玉颜,更有一种凉意。
她把宫灯燃亮,屋内霎时呈现一片和谐的红光,轻柔得宛似虹霓。柳峻这才发现,这里的宫灯式样竟与大内相同,银红色流云图案花纹的轻纱罩灯,竟比宫内的灯还要考究。
“柳大人。”她殷勤把盏。
酒杯中融入一种风情,还有那一挑眉、一转眼间的风情。她比他年轻,但目光却比他沧桑得多。现在,她的目光好似一个妇人在看一个少年,还带着些忧郁和悲悯。
十一王妃把帘子放下,绣帘隔绝了寒气。
屋里是酒香?是花香?还是美人发上的幽香?
屋里只有她和他,还有樽中酒。酒的颜色是石榴红,是她红裙的颜色,经灯光一映,有点像变了色的鲜血。酒液流入咽喉,化作冰冷的火焰燃烧起来。他发现自己的心不知何时跳得快了,更发觉自己竟没有想象中的镇定与自持,他必须离开这里。
他握紧酒杯,为了转移注意力,说道:“我想起了李白的一句《将进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她不动声色地说出了一句令他心跳加速的话来:“我还记得李白写过,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里奈君何?”
他握住她的手腕,发现她手腕的热度可以使冰冷的金条脱变热。接着,她用身上披着的羽纱,轻轻地擦拭了他额上的汗珠。她的手指隔着纱,间接地刺激了他本已燃烧的内心。雨丝轻敲窗户,化为清脆的琴音,他和她都捕捉到了彼此眼神的讯息,天地在雨声中洗净,格外空灵。
……在这一刻,他和她都忘了汉王。
“王妃……”
“叫我的名字!”她说,“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玉兰。”
她惊诧,他竟然是有心的,原以为只是自己勾引他,然而不是。玉兰真的很高兴,柔肠百转。一直以来,自己跟着汉王,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王妃的名位,奇珍异宝,她不再稀罕了,如今她有了他的情。
他的脸在灯光下,线条流畅而优雅,鬓边的几绺黑发飘散在红绫被上。“玉兰……”他唤她一声,那声音如此动听。雨渐密了,雨丝织成天地间细密的网,把他和她网罗其中。
清晨,柳峻又来到碧湖山庄。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来,却阻止不了自己的行为。在碧湖山庄与玉兰幽会,既让他神魂颠倒,又令他悔恨不已。
玉兰一见到柳峻,异常欢颜。她只想要一个丈夫,一个爱她的男人,把往昔的繁华洗净,还她原本的面目--一个水灵聪慧的小女子,荆钗布裙。为何不是早些见到他?若是那时见到他,她愿意跟他走,无论天涯海角。
她对他好,只是为了他对她的好。
他们平时知己相处,除了那一晚上,很少涉及男女之事。柳峻和玉兰琵琶相和,忽然,玉兰脸上变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