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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恩(591)

说得二郎与三娘都哭笑不得。

萧缙看了二郎一眼,二郎点头,他才把玉佩收下,磕头道:“谢谢奶奶。儿与周郎相约白首,不会改嫁的。”

那边突然一团和气地认了亲,二郎又带着萧缙来拜谢青鹤与伏传。

二郎和萧缙都很高兴,这事能解决得这么圆满,谁都不曾想到。过来给谢青鹤和伏传磕头的时候,二郎满脸兴奋,萧缙也放松了许多——知道自己是被欢迎的,那滋味总比被排斥好太多。

哪晓得二人还没下拜,就被伏传阻止了:“先等一等,我还要问你一件事。”

不说二郎对伏传深为信服,萧缙只是第一次见他,也已经被他两番话折服。

问二郎是否仗势欺人,证明了伏府门庭清高、操守高洁,问三娘重香火还是重娇儿,更是显出他的慈爱之心,这样一位长辈在堂做主,家中就似有定海神针,是完全不必担心前程方向的。

伏传还要问话,二郎与萧缙都认定此事必然重要,都认真地听着。

伏传斟酌了片刻,缓缓地问道:“你这位小朋友,是否知道,你与阆泽莘曾是故交?”

三娘用手帕捂住了嘴,陈老太也神情凝重。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萧缙与阆泽莘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眉眼,冷不丁望去,差点以为看见的是阆泽莘的儿子。二郎与阆泽莘关系不错,阆泽莘死了十多年了,他带回来一个与阆泽莘七分像的年轻人,说要跟人过一辈子,岂不使人生疑?

二郎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还是萧缙上前作揖解释:“小师父,家母姓阆,闺名泽苹。阆泽莘是弟子的舅舅。周郎与舅舅的交情在家中不是秘密,弟子与他相识,也是因为弟子长得像舅舅。这事从未隐瞒。周郎待弟子以诚,既没有欺凌威逼,也没有欺哄耍弄,弟子十分敬爱他。”

说着,萧缙又深施一礼,躬身道:“多谢小师父公心垂问,弟子感激不尽。”

通常家长都会护短,如伏传这样,既不准二郎仗势欺人,也不准二郎哄骗萧缙,拿萧缙当替身玩弄感情,当然称得上“公心”。有了前面伏传帮忙说服三娘之事,萧缙也不会误会伏传故意点出此事是要拆散他与二郎。

这边萧缙施礼起身,二郎才委屈地说:“小师父,在你心里,我是有多坏啊?!”

萧缙默默看着他的眼中有一丝惊讶。素来沉稳霸道的周郎,在师父跟前这么爱撒娇么?

谢青鹤才是真正的护短狂魔,二郎才抱怨一句,谢青鹤就坐了起来,说:“都说开了,摆饭开席吧。大郎去山阴义诊还没回来,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了。”

二郎很习惯地上前服侍谢青鹤穿好鞋子,萧缙往伏传那里看了一眼,三娘正扶伏传下榻。

于是,萧缙去了陈老太身边,扶着陈老太。

这日之后,萧缙的小书童喜宝吹了三天三夜,逢人就说:“我们少爷扶了陈老太一路。陈老太你知不知道?就是吓哭小孩的陈老太!不听话就杀了你的陈老太!哎!我们少爷真是太勇敢了!”

萧缙:“……”

我还有一块陈老太给的玉佩,说出来吓死你!

时间一天天过去。

皇后嫡子顺利出生,十六岁即册东宫。

从此以后,谢青鹤就不得安宁了。皇帝几次微服出宫到伏府,死皮赖脸缠着他的苏子,要苏子再奶一程,进宫教太子画画。谢青鹤气得摔茶杯:“我教了你不够,还得教你儿子?!”

皇帝已经蓄了须,坐在谢青鹤跟前还是满脸无辜:“苏子,太子即是国本,教好他一本万利。”

谢青鹤把自己抄写好的册子摔出来:“照着课本子学。”

“那不行。苏子言传身教,口颊余香才是精华。朕不要本子,朕要为太子请来天底下最好的师父。苏子,您就行行好,这若是请不到苏子,皇后岂能与朕善罢甘休?”皇帝赖皮不走。

谢青鹤不耐烦要赶他,皇帝可怜巴巴地说:“其实吧,朕也得了苏子真传。若是朕能抽出空闲时间亲自教授太子,想来也不会相差太远。但是如今朕也是日理万机……若是朕要多用心在太子身上,朝政就只能偏劳伏丞相……”

谢青鹤被他的无耻惊呆了,半晌才说:“你信不信,明日伏丞相就上本请辞?”

皇帝楞了一下。

突然意识到谢青鹤说的是真的,他连忙改口:“不不不,朕肯定不会把政务都推给伏丞相,朕年富力强身体壮,朝政和东宫都能兼顾得上……哈哈哈哈时辰不早了,朕先回宫了……苏子再见,苏子不用送,朕哈哈哈哈哈……”一溜烟窜出门去,带着宫监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