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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宗接代(31)

赵雪林沉吟了一下,最后拗不过秦嘉礼的逼问,侧头在他的耳边说了。

秦嘉礼一听,大为惊诧:“什么!你想操我?”

赵雪林仿佛极好说话:“遇之要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秦嘉礼对于爱情自有一番心得:“什么叫算了?难道你不爱我?”

赵雪林有些意外,随即回答:“我爱你。”

“爱我为什么可以算了?难道你爱一个人,可以不和他上床?”

赵雪林想了想:“可以。”

秦嘉礼独断地一摇手指,冷冷地说道:“我不可以!”

赵雪林点了下头:“那依遇之看,我们该怎么办?”

秦嘉礼不想被操,其实也挺迷茫:“你让我想想……”

赵雪林依旧毫无意见地点头,一脸清心寡欲,仿佛前些日子一有空就亲秦嘉礼的人,不是他;用唇舌诱逼秦嘉礼做出表白的人,也不是他。

秦嘉礼一直想到上元节,也没想出法子。

这日,沈婉贞来串门子,因为在节气上已经立春,她便做了春天的打扮——戴着一顶遮阳草帽,浅黄色川绸衬衫,脖子挂着一条轻纱围巾,整个人极明媚,极轻盈,极摩登。

秦嘉礼知道这位好友向来追随时行的步伐,然而还是一头雾水——重庆总是阴天,她这顶遮阳帽,遮的哪门子阳?轻纱一样的围巾更不必说了,绕了两圈还能瞧见脖子根,这么单薄如何保暖呢?

沈婉贞听不到秦嘉礼的腹诽,见他对着自己不住打量,颇为得意,又颇为警觉。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枝玫瑰花,她笑嘻嘻地递给秦嘉礼:“情人节快乐!”

秦嘉礼接过,更加一头雾水了:“什么情人节?今天不是元宵节吗?”

沈婉贞笑道:“这秦兄就不知道了吧!今天刚好是西历的情人节呀!”

秦兄日子过得糊涂,清楚旧历已是不易,哪有闲心去换算新历?“既如此,进来坐坐?”

沈婉贞道:“不了不了,我女朋友在外边等着我呢!”

秦嘉礼一伸脑袋,只见自家院前的草坪上,一位女郎亭亭玉立;该女郎披着一件白呢长大衣,里面是一条黑色短裙子,光溜溜地裸出一双笔直的美腿,在凛凛寒风之中瑟瑟发抖地维持着姣好的姿态。

秦嘉礼盯着那两条大白腿,有些走神。沈婉贞感到不妙,正要编出一套说辞帮他转移注意力,就在这时,她看见一个相貌极俊美的男人,从前方走了过来。

沈婉贞对于西方的一切全盘吸收,连带着审美也很西化——秦嘉礼的桃花眼、红嘴唇,在她眼中,只能算得上“好看”;而那个男人的高眉骨、深眼眶、窄脸颊,符合了她对中式西洋美人的全部幻想——西式西洋美人体毛太多、体味太重;简直让她惊为天人!

沈婉贞立刻忘记了草坪上的女朋友,横竖不过是个舞女,秦嘉礼若是喜欢,让给他也无妨。伸手揽过秦嘉礼的肩膀,她低声问道:“秦兄,你家里怎么藏了个大美人?”

秦嘉礼回过神:“大美人?”

沈婉贞朝着赵雪林的方向,一扬下巴:“就是他呀!”

秦嘉礼当即忘了大白腿,蹙起眉毛:“你不是喜欢女的吗?”

“美人分什么男女?”

秦嘉礼恼怒了——没被当成“美人”的恼,和爱人被觊觎的怒。一抬手指向门外,秦嘉礼沉声说道:“沈小姐该离开了。”

沈小姐莫名其妙得罪了金主,带着女郎诚惶诚恐地离开了秦公馆。

秦嘉礼琢磨着那句“美人分什么男女”,气得连连冷笑。

赵雪林看他不住地哼哼,随口问了一句:“刚刚来的是谁?”

话音一落,被秦嘉礼砸了一枝玫瑰花:“关你什么事!”

第十八章

秦嘉礼气哼哼地吃了一顿午饭,瘫在沙发上揉肚子,以为这就是他今日生气的顶峰。没想到下午时分,更气愤的事情发生了——杨三,杨玉真,遣人送来了一张喜帖。

秦嘉礼拿着那张红地烫金的喜帖,翻来覆去地看了片刻,面如沉水。“哐啷”一下把腿搁在茶几上,他用两根手指夹起帖子,递向身后的一位副官:“念。”

这副官姓李,跟随秦嘉礼多年,已然活成了秦嘉礼的蛔虫。帖子刚一拿到手上,他就觉出了棘手——上面的一字一句,都在扎秦司令的心啊!

秦司令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扎心的风险,加重了语气命令道:“念!”

李副官不敢违逆上峰的意愿,硬着头皮挑挑拣拣地念了。果不其然,话音一落,秦司令的脸上立时变了神色:“你说杨三他这个月,不仅要娶新姨太,孙子也满月了?”

李副官的脚后跟微微踮起,预备随时逃走:“报告司令,上面是这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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