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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种夫君(91)

林宴锦以未受伤的手将她揽入怀抱,低喃道:“我很不喜欢反复无常的自己,所以我不想睡。”

萧乐被他紧紧拥着,隔着衣裳感觉他的心跳,咬唇道:“但那都是你。”

“那都是你。”

林宴锦或许听出来了,或许没有听出来,但这就是萧乐给出的答案,关于从前他问过的那个问题,而给出来的答案。那时候他问萧乐“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我”,萧乐没有回答,因为她需要时间去思考。

现在她说,那都是林宴锦。每一天的林宴锦都是由他的心中产生的,都不会是凭空出现的,他们合在一起就是独一无二的林宴锦。

所以她所喜欢的,或许可以说是每一个林宴锦,又或许可以说是,那所有伪装表皮下面那真真正正的林宴锦。

现在她有资格说这句话了,因为她了解他了。

“阿乐。”林宴锦身子微颤,在萧乐耳边喊了一句。

萧乐立即回应,却没有得到林宴锦的答复,待她转过头去看林宴锦时,才发现他正闭着眼睛,翘着嘴角,呼吸已是绵长。他似乎极为放松,环住萧乐的手也不那么用力了,他就这样睡着,仿若初生时未曾受到任何苦难的婴孩。萧乐想着他小时候应该是什么模样,又想着他真正的性格究竟是什么模样,不自觉的也闭上眼了。

小心翼翼隔着伤口抱着他,萧乐低声道:“晚安。”

第二日萧乐起身的时候,才发现林宴锦还在睡着。他本就受伤虚弱,还经历了密室的事情,想来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已经疲惫不堪,萧乐并不打算叫醒他,只着了衣服就走出了房门。

叫来几名下人询问之后,萧乐才知道容絮已经早早的出了门去,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事情,竟让他顶着那样的伤亲自奔波。而同时,萧乐昨日让下人带给萧妙的消息也到了,萧妙正亲自带着人到晋州城来,打算接他们回去。萧乐想着容絮和林宴锦的伤势定然受不得长途的跋涉,也知道让他们先在萧家养上一段时间的伤再上京城,是最好的选择。

萧乐一面同下人商量回萧家的事情,一面吩咐人熬了药,估计药熬好了的时候,她转头对身旁一名下人道:“你去将药端给姑爷。”那名下人连连应下,去端了药走进林宴锦的房中。

没过多久,房间之中便传来了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萧乐连忙带着众人进了林宴锦的房间,却见林宴锦着了雪白里衣坐在床上,面色比衣色还要白,深蹙了眉冷冷看着地上。萧乐又跟着往地上看去,只见地面一片狼藉,深棕的药水四处洒着,盛药的碗碎成了瓷片,凌乱一地。

先前端药进来的那名下人正蹲在地上收拾着,见萧乐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来,似是要解释什么。萧乐看他一眼:“发生了什么事?”

“姑爷……姑爷他突然抬手打翻了碗,说是不想喝药。”下人为难的说着,不时拿眼睛小心翼翼地看林宴锦。

萧乐不禁也跟着看过去,正见林宴锦沉了脸,脸上好像写满了“我很不高兴”五个大字。

知道是一天一度的换性格又出现了,萧乐已经见怪不怪了,便让那些下人收拾收拾东西出去,又让他们重新熬一碗药送过来,这才关了房门坐到林宴锦床边道:“为何突然不肯喝药?”

林宴锦依旧沉着一张脸,许久才答了一句:“我不想喝药。”

“怕苦?”萧乐猜测了一句,随即想起来昨日林宴锦喝药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定然是不怕苦的。

果然,林宴锦又道:“我就是不想喝。”

“为什么?”不肯喝药总该有个原因,萧乐皱着眉苦想却猜不透他这般做究竟是为何。“药里被人下了毒?”她戒备的看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面一眼。

林宴锦摇头:“没有。”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纵然是极其沉默有耐心的萧乐也苦恼了,她凑近林宴锦的身前,直接道:“究竟有什么事,告诉我,那下人对你不恭敬,惹你生气了?还是在想别的什么事?”

萧乐这样认真严肃的询问,倒让林宴锦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他别过头去,面色渐渐红了起来,神情竟是带了一丝窘迫。然而萧乐依旧逼视他不肯移开目光,他终于闷闷地哼了一声,细声道:“你没看出来么。”

“嗯?”

“……我在任性。”

“……你在开玩笑?”

林宴锦幽幽一眼扫向萧乐:“我在发脾气。”

“……”萧乐突然觉得今日的林宴锦实在是太可*了,她一把拉住林宴锦未受伤的那只手,语重心长道:“发脾气不是这样发的,你一不够凶狠二不够狂躁,根本就不像是发脾气。”他满脸严肃一脸正气,还带了些小委屈的样子,倒有些像是那个下人做错了事情,而他不过是略施惩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