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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药天香(94)+番外

啪一声,最上边的几本账簿已经被投到了陈存合的脚下。他低头飞快看了一眼,见是三年前,自己和儿子所管的药材采购明细汇总。没想到陈年的旧账竟还会被翻出来。脸色大变,勉强道:“叔你是不是听信了旁人的谗言?这账目,是经夏三爷核校过的。您不信我,夏三爷当信吧?”

“谁能信?谁还能让我信?”陈振拖长声调,呵呵地怪笑,“自家儿子都不能信,何况是你们这些外人!不查不知道,一查可真吓我一跳。光这一本参茸虫糙的账,就有将近五两银子的损!外加别的林林总总,一年就算一万两,没冤枉你们吧?你们父子替我做事这么多年,自己说说,到底啃去了我金药堂多少的ròu?”

陈立仁仿佛要开口辩解,一边的陈存合已经抢着道:“叔,我一时贪心,从前确实是顺了些入自己的袋,但数目有限,绝没您想的那么多啊!我愿意全都拿出来赔,哪怕是倾家荡产,也一定补足账目……”

“放你娘的狗屁!”陈振重重一拍桌面,喝道,“夏三爷,给我滚进来!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话声落下,外头便进来了账房的夏三爷。脸色灰白一片,寒冬腊月的,额头挂满了汗,弯腰低声道:“老太爷,我对不住你。从前因一时糊涂,有了把柄让他父子抓住,没奈何,这才一直帮着他们做账……这些年,我总共从他们那里得了五千五百两的好处,我全都交出来,只求老太爷不要抓我送官去……”

陈立仁呸了一声,“他这是在诬陷!是被人收买了,故意诬陷我爹和我的!”

“你的意思是说,收买他诬陷你们的人,就是我?”

陈振哼了声,盯着他冷冷道,“倘若你们父子只取银钱,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无意为难你们。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老话说的没错。你们竟然把手动到了我陈家人的头上!着人纵火行凶,害了我的儿子,我如何还能容你们?”

陈立仁脸色大变,边上的他爹已经道:“叔,这话可不能乱说!无凭无据的,如何能这样把罪名加在旁人头上?”

陈振哈哈大笑,一阵笑下来,眼角竟迸出了泪光,点头道:“你们要证据?行,我就给你们上。好叫你们心服口服!”

他看向了门外,喝道:“绣春,你给我进来!让他们瞧一瞧,我陈家人该当是什么样!”

绣春早已经等在外了,闻声推门而入。陈存合父子看见她,怔住了,等回过神,目中满是讶异:“你!”

绣春冷冷道:“是我。我便是陈二爷的女儿陈绣春。陈立仁,八月里你去杭州寻访我的父亲,你以为我不在家,你错了。当时我就在窗外,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与我父亲说的每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走之前,我父亲写了封信,叫你带给我祖父,那封信,恐怕早就被你掐了吧?我父亲当时已经对你明明白白说过,他此生无意再回来继承陈家家业。可是这样了,你们还是不放过他!天理昭昭不可诬,莫将奸恶作良图。只要我还在一天,岂能不报血亲之仇?为防你们对我也追杀不放,我到了淮安后,便特意叮嘱苏家少爷不要外泄我继续上京的消息,若有人问起,便说我到了那地后染病身亡。我隐姓埋名,这般到了上京寻到我祖父,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揭露你们这对父子的狼子野心!”

陈立仁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辩解道:“根本就没这样的事!我何时去过杭州?何时见过你的父亲?”

绣春摇了摇头,叹口气,看向陈振:“他不承认,怎么办?”

陈振面无表情,“那就想法子让他认!”

“您说的极是,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绣春转头,“葛老爹,该你出场了!”

方才绣春一现身,陈存合父子俩便知大事不妙,此刻听到这句话从绣春口中出来,不用细想,登时明白了过来是怎么回事。知道自己上当入了彀,二人双双面如土色,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葛大友应声推门而入,精神奕奕。朝着陈振叫了声“老太爷”,又朝绣春恭恭敬敬唤了声“大小姐,”,这才转向陈家父子,怒目而视道:“你们没想到,我根本没死吧?说起来,这还要多谢那个陈芳。他本是我的人,被你们收买了去。偏你们忘了一点,既然他能被你们收买,自然也能被我再一次收买回来!这要是没他,事也没这么顺利。如今你们派去想要行不轨的贼头都已落网,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再狡辩也没用,等着见官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