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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枭(90)+番外

魏东辞却又摇头:“大当家,在下的药箱……”

海盗打下他们那艘船时,把船上的东西都搬空了,连他的药箱也不例外。

金爵马上会意,疾步向外唤来葛流风,命他去取魏东辞的药箱。

葛流风很快就将药箱取来,魏东辞接过后打开,药箱内脉枕针包绷带并各种瓶瓶罐罐塞得满满当当,他将针包取出放于床沿展开,一尺来长的布囊里插满了长短粗细不同的金针,针尾缠着铜丝,针尖最细如牛毛。

“先生……”金爵见他取出一支针,又有些怀疑。

“大当家可信我?”魏东辞道。

金爵看了眼女子,点下了头。

魏东辞不再多说,拈针寻穴,下针极快,片刻功夫,就在女子头上连扎数针。

金爵看着她攥紧的拳松开,面容有所松泛,竟给自己一丝笑容,便知她的痛楚得已缓解,心中稍安,看魏东辞的眼神便不同了。

那女子疼得倦极,此时痛楚已解,不由闭眼睡去。

金爵便又问道:“先生,她这是什么病?”

魏东辞摆摆手不回答,人从床前走下来,在屋里四下寻看一番,走到了铜熏炉前,伸打开炉盖,指腹沾了些香灰搓开后放到眼前细看,又嗅了嗅。

“先生?难道这香有问题?”金爵疑惑不解,跟到他身边,忽然警醒道,“莫非有毒?”

刚问完他又自语:“不可能,送到此处的东西,不论吃的还是用的,都预先查过,确认无毒才能送来。”

“不是毒,是蛊。”魏东辞蹙眉道。

“蛊?”金爵神色微变。

“嗯。这东西在南洋夷国被称作降头,而在我大安南疆,则被称为蛊,是门驭虫控魂的邪术。这香料里面被人添加了金蝎尾、瘤蟾涎与三彩蛊卵,经焚烧后被人嗅入体内便会扰人魂神,引发头疼,久了便会叫人产生幻觉,疯颠至死。”魏东辞缓缓解释道,“想来尊夫人已用此香有段时间,症状颇沉,大当家快将此香撤去,我会给夫人开个方子,配合金针刺穴法,一个月便可根治。”

“多谢先生。”金爵闻言却未松眉,又道,“蛊?这里为何会有蛊?谁要害她?”

“这个在下就不知了。祸事既然因香而起,大当家不妨查查香料源头。对了,大当家请伸手,在下也替你号个脉。”魏东辞道。

“怎么?”金爵不解。

“大当家疼惜夫人,相必常宿于夫人屋中……”

“我没事。”金爵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蛊蚕食身体,并非立时致命之物,大当家身强体健,不像夫人久居深闺身体娇弱,又常在外行事,症状一时不显并不奇怪,而且……此蛊会在男女欢爱之时直入骨髓,若我没有估计错,大当家如今应当偶感双臂微麻,使起刀来力不从心,指节遇雨便胀酸?”魏东辞道。他话说得不疾不徐,语气浅淡,眉目安然,叫人不知不觉就把话听到心里。

“你怎么知道?”金爵大奇,神色亦不再平静,手也伸出。

魏东辞便知自己说中了,他默不作声地把了脉,才道:“大当家,放心吧,问题不大,待在下替你开个方子,喝上一段时间便无碍。”

金爵收回头,不动声色盯着魏东辞。

许久,他才道:“有劳先生了。”

魏东辞微一颌首,自去研墨开方,金爵已走到外间,唤来下人问及香料一事。

“夫人的香料用的向来是二当家送的。”

魏东辞听到外头下人的回复,笔尖微顿之后便很快写了方子。

————

霍锦骁住到老村长家里,屋舍虽陋,总算有瓦遮,不必再餐风露宿。大磊娘见家里藏了个陌生人,虽然害怕,不过得知她是救自己的恩人之后,倒也没将她赶走,只是日日叮嘱她不可外出。

她一住就是四日。这四日她昼伏夜出,查探金蟒岛的地势与港口码头情况。

说来也算是误打误撞让她遇上大磊,大磊爹原是新燕村村长,家里本就收着金蟒岛岛志与舆图,甚至还有附近海域航图,她一开口说要查这些事,大磊就将这几样东西交给了她。而在其他村民的协助之下,她夜里很快将岛上大部分哨点与沿岸情况探查完毕。

如此一来,倒让她心生愧疚。

诛杀金蟒四煞她没把握,此番来岛也只是替祁望收集消息,顺便找机会接近雷老二报仇,并没打算大开杀戒,如今村民这般看中信任她,反叫她心内难安。

“大磊,你们想过没有,就算杀了金蟒四煞,他们人那么多,随时都能有第五煞、第六煞,村子情况并不能改善。报仇只逞一时之快,可往后呢?”

霍锦骁正伏案看图,将夜里踩的岛上哨点一一标注在舆图上,大磊蹑手蹑脚地给她送了碗糖水红薯进来,她见他满脸矛盾,既想问她,又怕打扰她的模样,不由叹气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