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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枭(221)+番外

要说什么,他却也不知。

她仍不说话,也不看他,目光只落于他手上。

“昨日喝了酒,同你说了些不恰当的话,你忘了吧。”祁望又道。

美酒与她同样醉人,让他失却分寸,忘记挣扎,不顾一切地想要拥有,却在清醒之时发现自己手已握起双刃剑,伤己伤她。

“忘了?”霍锦骁抬头,忽笑起,“你做出决定,不再犹豫了?”

透亮的眼眸微红,是她少有的悲伤。

祁望避开她的目光,沙哑声音有些颤意:“抱歉,功业未成,我还不想分心他事。”

“只是因为这个?”她便抚上他的手,轻轻一握。

祁望点头:“嗯。”

霍锦骁收回手,静道:“知道了。”

“对不起……”他却又反手握住。

“不要道歉。你我从未开始,也无谓结束,你没对不起我,我们互不相欠。”霍锦骁长叹一声,抽回手,浅淡的声音不再,话语掷地有声,“从今天起,你仍是祁爷,我还是小景,你我之间不会再有任何改变,祁爷毋需担心!”

也罢,来时无牵,去时无挂,这段并行之路只化萍水情意,佐酒温梦,醒来无痕。

互不相欠……

明明已下决断,却在闻及此言时,心如沉铅坠地,祁望怔然嚼着这话,久难回神。

霍锦骁已转身远去。

————

眠星宿月,酌酒酣歌,欢喜淡了,心也静了。没了男女之情,也还有生死相交之意,他始终是这茫茫东海之上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一个人,亦师亦友亦兄,纵无法相守,她仍是敬他重他。

情起之时折芽,总好过心口剜肉。

在外头消散了一天一夜,霍锦骁才在第二日傍晚回到祁宅。

一进宅她就进屋关门,上上下下收拾起来。天未沉下,她就将东西收拾妥当,打开屋门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

院子里响起清冷声音,祁望站在月洞门下问她。

霍锦骁望去,他神色已清,只是脸色仍不好,苍白虚浮,约是宿醉之后又没睡好。

“祁爷。”她打了声招呼,从屋里拖出口箱子,箱子上叠了几个包袱,“我收拾东西打算搬出去。”

“这火急火燎的你要搬哪里去?昨天我说的只是醉话,你别放在心上,这里你想住多久都可以。”祁望两步上前,按住她的手。昨夜他彻夜未眠,每隔一会便到她院中看她回没回来,一直到现在,如今她倒是回来了,却是回来收拾细软搬走。

“我想过了,你和温柔姐昨天说的都有道理。我这人没规矩惯了,当初女扮男装住进来,也没顾忌太多,老把自己当男人,可别人瞧着却不是那么回事,再住着,对你对我都不好。”霍锦骁拍拍他的手,笑道。

“那也不急于一时。”祁望不肯松手。

“温柔姐刚好有处两进的宅子空着,我已经赁下,早上将主屋收拾妥当,可以住人了,你就放心吧。”霍锦骁眨眨眼,仍透着从前的机灵劲。

“她那宅子我知道,又小又潮,住着不舒服。”祁望还要劝她。

“横竖往后我要回燕蛟,也不常在平南,租大的倒浪费。”霍锦骁见他还是拦着,只得把他的手拉开,“祁爷,你真不必心存愧疚,我很好。”

祁望默然望她。

她很好,可他不好。

“我帮你搬过去。”相峙片刻,祁望发现自己劝不动她,便开口道。

“也成,那就烦劳祁爷替我搬到门口,我雇了驴车在外头。”霍锦骁欣然点头,将木箱上的两个包袱都挎到肩头,留下木箱给他。

来东海两年,她的东西仍旧少得可怜。

祁望将木箱搬到门口,果见门外停了辆驴车,她与他一道将箱子扛到车上后便利落地跳上车,冲他挥手。

“我陪你过去……”他拉住缰绳道。

“不用了,天色不早,我这也没多少东西,祁爷还是早些歇息吧。那里离祁宅不远,祁爷若有事吩咐只管遣人来寻我。”她说着又是一笑,“若是祁爷想我了,也只管叫我过来,我陪你唠嗑!”

“……”祁望怎样都笑不出。

她轻轻拍着他的手:“祁爷,回去吧,我走了。”

祁望那手慢慢地松开,她抖抖缰绳,轻斥一声,驴子懒洋洋迈开腿,车辘轳便嘎吱嘎吱地碾过石板路。

夕光残阳,照出前路寂寥,回首处不过清风吹宅,无人再笑。

作者有话要说:T.T

☆、重逢东辞

清晨下过场小雨, 将岛上的路淋得微潮, 越发显得春寒料峭。雨很快便停,路上行人阖上油纸伞甩甩, 拢紧衣襟匆匆走过,这早春可比冬天还要冷上几分。小胡同尽头空置的两进宅子不知哪天起就了人声,大门敞开, 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春联贴上、灯笼挂起, 天井里的杂草拔得一干二净,墙面粉饰干净,残旧的宅子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