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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舍利(48)

怜江月抬眼看他,道:“我知道你抱着必死的决心,可如果你只是想借无藏通之手杀了那个临阵腿软,没能帮上你师父忙的自己呢?有这个必要吗?谁看到无藏通那样一个人不会怕?”

风煦微的肩膀一抖,一丝诧异从他脸上闪过,但很快就消失了,只剩下愤怒。他瞪着怜江月,杀气腾腾地从嘴里硬挤出了三个字:“你闭嘴……”

怜江月迎着他的眼神,并未退缩,继续说道:“不报仇又会怎么样?没有人会怪你的。”

风煦微稍眯了眯眼睛,道:“是,我是想杀了那个临阵腿软的没用的风煦微,我就是要杀了他,我会用死来惩罚自己的逃避,我和你不一样。”

风煦微又道:“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吃饭的时候废话这么多?你师父还管不管你了?”

怜江月一抓头发:“我得给师父报个平安,也提醒他们小心!”

风煦微看了看他:“早打过电话过去了,没人接,发了短信了,听天由命吧。”

“你没和其他人说这件事吧?”

“我说给其他人听干吗?找一群正义之士,侠肝义胆,让他们来抢无藏通的人头,坏我报仇大计?”

怜江月又开始扒饭:“还是不要牵连更多的人为好。”

风煦微道:“那个无藏通真的很奇怪,看上去像烟像雾,但是我的鞭子打过去,像打在石头上一样。”

他说起鞭子,怜江月不由又往他脖子上瞥,风煦微并未注意到他的眼神,仍滔滔不绝说着话:“那个了却和尚也是很神秘,了却寺更是神秘,神秘加诡异,世上真的有武器冢吗?那和尚又是谁找来的守墓人?还是这墓冢就是他自己掘的?”

怜江月眨了眨眼睛:“你知道了却寺的事了?”

“曲九川和我说了。”风煦微拿筷子戳了几下米饭,放下了饭盒。

“之前不和你说是怕说了你也不信,这种事情说出去很难有人相信,我也只和我师父说了。”

风煦微轻轻道:“你和我说的什么事我不信?”

这话乍一听似是有怨恨,可口吻十足豁达,又似混不在意。风煦微把盒饭放在了桌上,道:“我吃不下,你吃吧。”就翻上了上铺,侧着身躺下了。

片刻后,曲九川回来了,看到风煦微躺下了,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几乎无声地坐下,几乎无声地吃着泡面。

怜江月把风煦微没怎么碰过的那份盒饭也拿来吃完了,两人就收拾了桌子,各自坐在各自的铺位上。怜江月睡不着,曲九川也不睡,望着窗外,那神色又是黯然的。他时不时摸一摸耳钉。怜江月便问他:“你打算送我们到温州?”

曲九川犹豫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很想跟你们去卞家。”

“到了温州你就回去。”怜江月说。

曲九川苦笑了下:“我也怕,真的很怕,你说你当时怎么有勇气跑出去的?我是怕得要命……你说……”曲九川看着怜江月,眼里惧意翻滚,“怎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强大,这么恐怖的力量?”

他拧着眉毛,恐惧中夹杂着好奇,甚至带着些许兴奋:“是不是有了这样的力量就无所不能了?”

曲九川感慨道:“我真想再见识见识,但是我又害怕,光是躲在离无藏通那么远的地方,他或许都没看到我,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就怕得浑身发抖,浑身都冷。可我不是怕死,我也说不上来我怕的是什么……好像是一团很黑很黑的东西,我感觉那东西会长到我的心里去,求生的本能告诉我要逃,但是身体里又一种本能,该怎么说,人不就是会被强大的力量所吸引吗?人不都是在追寻强大的力量吗?我真想看看那团黑东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越说越兴奋了,眼里竟没有一丝恐惧了,反而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了起来。

怜江月道:“你休息休息吧,暂时不要想这些了。”

他还说:“如果你想跟我们去卞家,你要知道,没有人能保证你不会出事,是好奇要紧还是自己的命要紧,你想清楚。”

曲九川频频点头,道:“我明白。”他在下铺又坐了会儿,左顾右盼,实在是静不下来,道:“我出去走走。”就出去了。

他这一走,到早上快到站才回进车厢。这时,躺了一路的风煦微从上铺下来去洗漱了,怜江月已经洗漱完,去餐车热了热剩下的盒饭,就着矿泉水吃着。

曲九川没什么胃口,也不喝水,身上的烟味很重,下了火车,他仿佛还是拿不定主意是走还是留,人不是在走神就是抽烟,但也就这么跟着怜江月往平阳去。

三人急着赶路,路上闲话不提,也不休息,到了那健身步道开始爬山后,只是在经过凉亭时歇了歇脚。怜江月领着他们穿过树林,到了那瀑布跟前,曲九川洗了把脸,道:“这一路我真是走得糊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