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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舍利(196)

李帅说不上来,挠了挠眉心,望向了窗外。青夜霜便依偎着他,挽着他空荡荡的右衣袖,温柔地说:“你去装个假手吧。”

李帅看了眼自己的右肩,道:“没有了的东西就是没有了。”

青夜霜咂了两下舌头:“看上去正常一些嘛。”

“正常?”李帅看着他,“我现在不正常吗?”

青夜霜忙打圆场:“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他低下了头,委屈地吸起了鼻子,似是要哭了,“我嘴巴笨,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帅道:“我没有生气,只是什么算正常,什么算不正常?我没有了右手就是没有了右手,假装还有,这难道不是一种不正常吗?”

青夜霜作势擦了擦脸,拍了拍李帅的大腿,抬起头,捏着嗓子撒娇似的和他说道:“小帅,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谁叫你从小就对我很好呢,小时候受过的好是一辈子忘不了的。”

李帅不搭腔了,青夜霜也不再说什么了,就亲昵地靠着李帅,脸上时时刻刻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车子要进耀县时,青夜霜的笑意里掺杂了许多的兴奋和激动,他直起了身眼巴巴地看着窗外,道路两边渐渐热闹了起来,摆摊的,开店的,都朝着汽车挥手招揽生意。一辆桑塔纳交错驶过,青夜霜猛地打了个哆嗦,躲在了李帅边上。那像是是李家的车。

李帅看了看他,道:“到车站了。”

客运汽车停在了车站的停车场,青夜霜十分谨慎,下了车,出了车站,警惕地观察留意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他还嘱咐李帅:“要是看到二哥他们,千万别跑,一跑动静更大,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李帅问他:“耀县你熟吗?三姐的家怎么去?”

他把地址告诉了青夜霜,三姐住在解放路绿林小区3栋603。青夜霜指着车站外的马路说:“来过几次,解放路我有些印象,应该能找到,走。”

两人便穿过了马路,由青夜霜带路,往北走。经过一间面店时,就听店里一个人喊道:“师兄?”

李帅继续跟着青夜霜走着,又听一个人唤道:“怜江月?”

李帅回头看了眼,只见面店门口站着三个男人,全都盯着他。有人很惊讶,有人很惊奇,似是难以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切,有人戴着墨镜,遮蔽着心灵的窗户,嘴唇微微张开着,也像是很吃惊,还像有些生气。

三人中那个满面惊奇,脸发了白的年轻俊秀的男人快步就到了李帅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又喊道:“师兄!”

他带着哭腔说:“我刚才还在和风煦微说,我感觉你就在这附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原来这行山和风煦微,皇甫辽正在面店里商议着寻找木心竹一事,一抬头就看到青夜霜和李帅从门前经过,行山当即就认出了李帅,这个长发独臂的俊朗青年不正是他寻觅牵挂了数月的怜江月吗?他便喊着他追赶了出来,可怜江月却像完全不认识他似的,正以一种陌生的,颇有距离感的目光注视着他。而和怜江月同行的纤瘦年轻男人还这么问他:“李帅,这个人你认识?”

站在面店门前的风煦微听到“李帅”这个称呼,蹙起了眉,上下打量“李帅”,不客气地问道:“开什么玩笑,你失忆了?”

他朝青夜霜抬了抬下巴:“喂,这个李帅是你什么人?”

青夜霜一看四周,来往地不少人都在往他们这里看了,他便指着近旁一条僻静的巷子说:“去那里说。”

李帅和他就往巷子走去,风煦微和行山跟着,皇甫辽也要尾随,风煦微朝他打了个手势,那皇甫辽便守在了巷子口。

进了巷子,青夜霜瞅着风煦微和行山,轮到他不客气了,高着声音道:“你们又是他什么人?”

风煦微哪受得了别人这么质问他,心绪难平,摘了墨镜,冲着李帅就发了狠:“你哑巴了?给自己找了个官方发言人?怜江月,我问你,你知道自己的右手怎么没的,你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里来的吗?”

李帅看了看他,低头摸着裤缝,没回话。风煦微跨了一小步上前,还要再说话,却被行山拦住,行山轻声对他道:“你别吓着他啊,他说不定真的失去记忆了,就先顺着那人叫他李帅吧……”

风煦微哭笑不得,推开了行山:“他是三岁小孩儿吗?能被我吓着?”他又一瞄沉默的李帅,磨了磨牙齿,冷哼了声,却也不言语了。

行山对李帅笑了笑,又对青夜霜也笑了笑,好声好气地先和青夜霜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叫他李帅,他不叫这个名字,他是我师兄,四个月前他掉下悬崖失踪了,我一直在找他。”他又道,“还没请叫您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