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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朗维尔的庄园(35)

作者: 苍狼之鱼 阅读记录

“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约翰。”阿尔莱德冷冷地说,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子儿扔给侍者,然后夺过路易手里那张名片丢到地上,拉起还一头雾水的路易就往外走。

直到他们一路走出里什尔咖啡馆,登上在外面等待的马车,路易才回过神来:“阿尔,我们出来的时候好像还没结账呢!”

他敢打赌阿尔莱德扔给侍者约翰的铜子儿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个生丁,但是他们点的菜和葡萄酒显然不可能只要五分之一个法郎就能买单,奇怪的是,咖啡馆的人居然就这么让他们出来了。

他们该不会做了那种吃白食的人了吧?!

“你还管有没有给钱呢,我都快气炸了!里什尔咖啡馆竟然把那种地方的女人放进来,真的是太不像话!”

阿尔莱德忍了又忍,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但是又不愿意冲着无辜的友人发火,只能恨恨地拿拳头砸了一下马车的窗框。

不一会儿,马车夫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了:“先生?您有什么新的吩咐吗?”

“去喜歌剧院!”

阿尔莱德没好气地回答。

路易借着从车窗外照进来的街灯苍白的光芒,小心翼翼地觑着阿尔莱德的脸色。

“阿尔,我好像听明白了你们说的话,又好像没听明白。”路易说,“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她突然那样出现,吓了我一大跳,说的话也是有点莫名其妙的。”

阿尔莱德紧紧地抿着唇,在路易轻轻推了他一下后,他才很不情愿地开口:“你刚刚不是知道了吗,那是提哈松夫人肖像馆的人。”

马贡没有“肖像馆”这种东西,如果人们希望给后代留下一幅自己的肖像,就会邀请画师到自己家中来画像,而整个马贡的画师也就那么两三个,互相之间还水火不容。路易想了半天,只能将之归类为巴黎这座大城市才会有的新潮商店。

“这个提哈松夫人肖像馆是有什么问题吗?”他好奇地问。

阿尔莱德非常厌恶地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气音:“是很不正经的地方,说是肖像馆,实际上就是个打着肖像馆招牌当幌子的情人屋。”

“情——情人屋?”

这个完全没听过的新名词完全把路易弄懵了,饶是他在自己的记忆里尽力搜寻,也完全找不出和这个单词有关的任何东西。

“那是干什么的店铺?”

“他们什么脏事儿都干,有的专门为那些有特殊需求的人牵线——只要有人出足够的钱,他们不介意把灵魂卖给魔鬼。”阿尔莱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情人屋那种地方,即使是最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只要被他们拉进去一次,哪怕只是被带进去一分钟,人们也会认定她已经失去清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路易?以后看到那个女人,一定要离远一点,她嘴里说出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路易把所谓情人屋的女人从出现到离开说的话都回想了一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阿尔莱德那么生气了。

“这么说起来,这种所谓的肖像馆,其实就是那种不好的地方?只不过是换了个好听的名字而已。”

想到那个叫做吉玛的女人说的话,路易简直是啼笑皆非,感到荒谬非常:“她耍诡计把你调开,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么一件事儿,所以我这是被哪位有钱的贵夫人看上了吗?”

从大胆到敢印上风流版画的报纸,到外省人实在无法接受的衣服款式,再到为有钱的主顾牵线搭桥的情人屋。

巴黎这座城市,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第20章 葡月·喜歌剧院

在路易·杜·法朗坦二十五年的人生经历里,他的容貌给他的生活带来小小 便利的经历并不算少,比如在圣埃蒂安寄宿学校的时候,因为他从小就生得乖巧可爱的缘故,学校里屈指可数的几个女佣人都特别偏爱他,将自己无处寄托的母爱放到了他身上;等到他回到马贡,开始自己打理家业的时候,更是可以毫不谦虚地说,马贡数得上名号的夫人们都乐于见到路易·杜·法朗坦先生和自己的女儿跳舞。即使是和已经去世的吕西安·杜·法朗坦先生相看相厌的德·尚杜先生,也都认为除了法朗坦家的资产少了一些这个遗憾之外,这个年轻人完全配得上追求自己的独生女儿——虽然到目前为止,路易还没有结婚的想法。

当然了,能带来好处的事情也总会带来对应的坏处,比如在寄宿学校的时候路易就没少因为女佣们明里暗里的偏爱而被一些大孩子排斥;又比如在他的父亲吕西安·杜·法朗坦先生去世后,那些不怀好意的邻居和远亲们总是觉得能趁着法朗坦家的新主人年轻不懂事来占一占便宜,甚至有些当地官员都是这么想的,这些人给路易带来的麻烦可比今天遇到的要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