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玉楼春(111)+番外

周志见段家十来个随从随了段秀一声令下便朝自家马车而去,哪里能容?当即退回,令跟出来的三四个小厮一道围在马车侧前,强压住怒气,道:“今日叫段世子跌了一跤,确实是小人有错在先。赔礼道歉自不在话下,哪怕世子鞭挞小人一顿,也是心甘情愿。只似世子这般行事,小人绝不敢相从!真闹大了事,天子脚下,绝不怕没个能说理的地儿!”

段秀见这徐家家仆模样的人竟敢这样与自己说话,一怔。

徐家如今虽不招皇帝待见,只国公夫人廖氏的母家,如今却正如日中天。真若闹大了,自己回去说不定确实要被长辈责骂。略一踌躇,眼角处瞥见路上围观的里三层外三层人俱都看着自己在议论纷纷,心想若是被这家奴这样一句话便给说回去,自己岂不是脸面全无?那廖家再得势,于徐家也不过是门姻亲而已,真还能拿自家如何?当下手一挥,骂道:“撞了我在先,我只要撞回去,哪里有半点理亏?都给我上!”

他这边十来人,徐家随行的小厮却不过只三四个,蜂拥而上时,顾头不顾尾,周志虽cao了车辕前放着的一根横担极力护卫,马车还是从后被段家的几个人抬得翘了起来,周志怒吼一声,一扁担扫过来,便将数人撂倒在地,哎哟叫唤个不停。

段秀听见车厢里头传出一声年轻女子的惊叫声,更是来劲,吼道:“没用的废物!快,都给我起来,去给我掀了!”

正此时,马车里忽然传出一道带了愠怒的女子声音。那女子道:“段世子,我家的车不慎碰了你的轿害你跌跤,确实是我们的不是。赔礼若是不能让世子消气儿,待我回去禀了婆婆,再差人具礼上门致歉如何?此时路窄人多,就为这么点小事,你我两家的车轿便占了整条的道,引来路人如此围观,岂非有失身份?”

这声音一下便压下了车外的闹哄哄声。正爬起来还要再打过来的段家家奴停了手,面面相觑。

这说话的,正是初念。她与尺素一道坐在里头,早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等了片刻,见事情不但没消下去,反觉车厢整个往前倾,连累尺素没坐稳惊叫一声差点就要扑出去,急忙一把抓住了,这才稳住身势。眼见情况控制不住了,心中怒起,这才出声制止。

段秀也是个风流人物,从前与一帮狐朋狗友处一起时,听去过魏的公府吊唁的人提到那个新寡孙媳的美貌。此刻听见马车里传出年轻女子的呵斥声,虽含怒气,却十分地娇脆清亮,又听她说“禀了婆婆”,立时便知道了她身份,正是徐家年轻守寡的嫡孙媳妇。一下心痒难耐,想亲眼看一下美人到底美在何处,眼珠子稍转,分开众人挤到车厢前,作势一个站不住扑过去,手正要去撩那窗帘子,早被严阵以待的周志一把挡住,没防备之下,真的站立不住,噗通一下又跌倒在地,惹得旁观之人顿时哄堂大笑。

段秀脸一阵红一阵白,这回是真恼了,也不用人扶,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咬牙道:“给我打死这个狗胆包天的奴才!竟敢对本世子动手!”

段家众人得话,一窝蜂又要围上来厮打时,正这时,人群外忽然传来一声喝斥:“肃王王驾到此,何人竟挡住行道,喧哗于市?”

众人闻声,纷纷回头,看见身后不知何时竟停下了一顶华丽大轿,轿帘掀开,走下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头戴簪缨冠,身穿海水江崖织金赤袍,系根碧玉带,脚踏玄色朱缘的王靴,更衬得面如冠玉气度不凡。只是此刻正略微蹙眉地看向正闹着的那堆人,身侧是七八个骑马的王府护卫。发话的那护卫领官,此刻正以手中马鞭指向,目光威严。

自从福王平王相继生事之后,大楚剩下的诸多一字王,或自愿,或被迫,纷纷都已离开藩地,如今被齐聚到了金陵,众围观之人见这年轻美男子竟是赵家的一字王,慌忙往两边退散,一下便让出了条道,四下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这肃王赵晋,就藩于洞庭,十岁便袭了王爵。他年岁虽少,但辈分却高。是元康帝赵勘的王叔,平王的族弟。自小便以敏慧而闻名,博闻强记,精通药理音律,与文人结交,在诸多赵姓藩王之中,算是颇得属地民心的一个了。

段秀见这过来的年轻男子竟是肃王,知道他母亲肃太妃是故去太皇太后的亲妹妹,当今皇上的姨奶奶。去年春正过五十大寿时,病体缠绵的顺宗还不忘特意给这位亲姨母送去了一份重礼。知道莫说自己,便是他的祖父段侯爷来了,此刻也要恭恭敬敬下拜,一下便收敛。急忙收去先前的那无赖样,整了下衣冠,迎上前去拜见。

上一篇:远古伊甸 下一篇:村里有只白骨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