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偷偷暗恋我好多年(45)+番外
林怀恩闭上双眼,心底是一片苍凉。他已经不想再问下去了。
帝少泽见林怀恩神色这般沉寂,不知为何地,莫名地有些心慌,作出了承诺,“对朕来说,你们两个手心手背都是肉。朕答应你,后宫中只你和狐姬二人,不再有其他人了。”
林怀恩拼命忍住的泪花,被帝少泽的话一惹,还是落了下来,“若是陛下真心爱我,便不会有狐姬。若是真心爱狐姬,便不会有我。感情只此一份,不可一分为二。”
帝少泽失了声,不止为这番话,还为林怀恩这些泪。
第29章 太阳
林怀恩的耳畔只剩下帝少泽胸膛的心跳。他的心跳离得很近,又仿佛离得很远,熟悉而又陌生。
林怀恩曾坚信自己在帝少泽心中是独一无二的,但此刻才发现,其实他也可以被替代,被一颗红艳的骄蛮的朱砂痣所替代。
帝少泽的心变了,而林怀恩的心还没有。
在这些年被磨砺过的时光中,在林怀恩的心脏深处,帝少泽总是独一无二,总是占据着一处特殊的位置——
犹记得十六岁那年,林怀恩丢下了打猪棍,抱起了枕头下黄旧的书本,满心期待地,满眼未来地,高喊着自己要去都城,自己要赶考,自己要改造出一个政和人通的王朝!
这一股子少年意气,很快被全村知道了,当作了掰棒子时的笑资,翻来覆去地笑话了好几遍。
官场是男人的,跟双儿不沾关系。村里人只当林怀恩年纪小不懂事,不停矫正他,说等嫁了人以后,可以教养儿子去赶考,没必要自己出去抛头露面。
但任凭其他人如何说,林怀恩却前所未有地坚持,跟娘亲犟了不下数十次,连盘缠和干粮都偷偷备好了。
后来林怀恩铁了心要走那天,娘亲气得上火,把她自己闷进屋子里,隔了好久,赶了只猪仔出来,叫他在路上养着吃,考不好便马上回村子里来。
林怀恩去了都城,先报了名,找了间便宜的小馆子,埋头备考。大考当日,他在考场考了半程,便被一个监考官揪住,给丢在了大街上,还将他的试卷连带画像贴在了门口耻辱榜上。
监考官趾高气扬地说,双儿不能入仕,虽然考章上没写,但却是从古至今的隐形规定,让林怀恩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林怀恩气得全身打颤,自己准备了好久的考试,却因为双儿的身份不能考了,于是在考试院门口大肆理论。
但无奈的是,对方那儿有两个壮汉站着,林怀恩身处异地、身单力薄,最后还是没能重新回到考场上。
那是林怀恩一辈子最丢人的时候,像个流浪的乞丐一样,被人指指点点地,赖在考试院墙角,只为了抗争属于自己的权利。
而包袱里的盘缠也快用尽了。林怀恩抗议也抗议不了几天,只能满心绝望地,开始盘算起回家的日子。
不知是不是某种巧合,一辆马车停在了考试院门口,从打开的车窗,有人朗读起了耻辱榜上的卷子。那道声音透着股稚嫩,却又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被人当面朗读论作,林怀恩羞臊得小脸通红,也一时拿捏不准,对方到底是故意臊他,还是认真在读他的论作。
马车的车帘掀开了,走出来一个小少年。
这个小少年肌肤胜似白雪,五官如脂玉般细润,一身黑金蟒袍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不似凡间能有的人物,让人不敢沾染他半分。
小少年是笑着的,一双眼眸细细弯着,显得单纯可爱,“你的论作写得不错嘛。夫子说过,论作以理为先。你这篇,和夫子一篇示例,有异曲同工之妙。”
林怀恩腹诽了一句,“再好也没用。”
小少年反问道:“为什么?”
林怀恩回道:“双儿不可入仕。”
小少年皱眉道:“天下大任,有能者居之。谁说双儿不可入仕?”
后来,小少年执着地问清了缘由,替林怀恩一把撕掉了门口的耻辱单,还把那考官教训了一顿。
再后来,小少年似乎很喜欢他、很关心他,还把他带回了府中,问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亦聆听林怀恩的理想。
心思干净的帝少泽,如白昼,如灼阳,在那一个秋天,照进了林怀恩的心房,让他的梦想开始有了一点点发芽的苗子。
整整十年,林怀恩围绕这颗小太阳打转,从没离开过,哪怕知道了他的另一面,还是飞蛾扑火地嫁给了他。
可帝少泽却还是厌倦了他,开始迷恋起别的双儿。
这好不公平……
林怀恩手臂加重了力量,紧紧环住帝少泽的颈项,心底丢了从前的安全感。他不能失去帝少泽,他赌不起,亦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