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184)
前年在洛阳,我曾亲眼见过魏王的彪悍狠辣,我永远也忘不了斩将台上满是鲜血的人头, 还有城楼上悬挂着的迎风摆动的尸体。
这就是谋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要知道,郑落云就是在这样腥风血雨的战乱中,凭一己之力瓦解掉三王联盟的,她不对付你,不是说她能力手段不如你,而是她根本没把你放眼里。
……
后面开了小席面,我们三个竟然吃的非常融洽,一开始,李昭和郑贵妃在聊政事,譬如魏王近况、军政财的一些弊症。
有些事,我真的听不懂,没法插嘴,也不敢发表意见,只能闷头默默吃菜。
没想到,郑贵妃仿佛察觉到我的尴尬,也不再说这些,开始同我聊起妇人保养肌肤和饮食,又问了我生孩子什么感觉、带孩子辛不辛苦。
我和李昭都不吃酒,郑贵妃却好酒量,一个人喝了五瓶,越喝精神头越好,而且她也好食量,几乎一个人将所有羊肉都吃了。
说实话,是女人,都会生出比较的心。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卑,并不在容貌和身段,而是气度、行事和察言观色,我的确离郑贵妃差的很远。
贵妃走后,我带了会儿孩子,便让乳娘把他抱去偏房睡。
简单洗漱后,我披了件小夹袄,行到书桌那边,翻看着众人送来的贺礼。
而此时,李昭刚沐浴罢,推门进来了,他穿着月白色绣金龙寝衣,喉结和胸膛微微泛红,俊脸白皙润泽,黑发还滴着水。
“在看什么?”
李昭从胡马手里借过杯热牛乳,喝了几口,挥手让胡马下去,他走到我跟前,很自然地环抱住我,笑道:“原来在看满月礼,都送了些什么?”
他的手从我的衣襟里伸进去,撩逗着。
离得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茶香,耳朵触到他的口鼻徐徐喷出来的气,痒痒的。
“四姐给睦儿送了块百家被。”
我指尖摩挲着那块用各色布头缝制的小被子,鼻头阵阵发酸,四姐手头不宽裕,送的礼最不贵重,可却最有心。
“八弟送的是一套上等的狼毫笔,还有个紫檀木镇纸。”
我莞尔一笑。
八弟是读书人,送的也是这种文雅之物。
“还有呢?”
李昭吻了下我的脖子,柔声问。
我怕痒,往开躲了下,打开手边的锦盒,映入眼帘的是两套毛茸茸的小婴儿衣裳,可爱极了,是公主送的,跟前的盒子里是谢子风送来的一对镶嵌了各色宝石的玉如意。
“果然是世家子,出手就是阔绰。”
我莞尔,把玉如意搁起来,同时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拉出来,随后打开四姐夫送的礼盒,原来是对金镶玉的镯子,蓦地,我瞧见梅濂也送来了贺礼。
我呆住了。
“怎么不打开?”
李昭捏了下我的腰,咬了下我的耳朵,坏笑:“没想到你那前夫还惦记着你呀,散朝后偷摸找到胡马,让他把礼给你捎来,挺情深义重的嘛。”
“啧啧啧,有些人的话,都快把我的牙酸掉了。”
我撇撇嘴,抿唇一笑,当着他的面儿,把锦盒打开,原来是把平安如意金锁,锁下面垂了六颗小金铃,稍稍一动,就发出叮叮脆响。
我将这把金锁随手扔到锦盒里,没再理会。
依次打开其余的礼盒,袁文清送来了幅亲笔所写的字,只有四个字,“兄友弟恭”;
郑贵妃送来只玉做的竹子,希望睦儿以后似竹子般虚心、坚韧不拔。
“别人都送了礼,陛下怎么不送?”
我转过身,没想到他堵在我身前。
我往后躲了下,仰头看他:“不对,陛下送了,送了妾一肚子气。”
“胡说。”
李昭指头点了下我的额头,坏笑:“难道朕不是往你肚子里塞了个娃娃?”
“你……”
我脸微红。
其实我能感觉到,他是想做那事了,也是,他确实憋了很久,今晚拐弯抹角地撩拨我,可我的身子还未彻底恢复,现在做,并不好。
我故意岔开暧昧,手推了把他的肚子,把他往开推了寸许,含酸拈醋地使小性:“妾也只有这个娃娃了,蛮不似人家贵妃娘娘在陛下心里的分量。”
“怎么又恼了?朕难道又得罪你了?”
李昭含笑,问。
“不就那个小生意嘛,我撒泼打滚地求你,你就是不松口,人家郑贵妃说了一句你就同意了。”
我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坏笑:“你们俩肯定有奸情。”
“胡说,那是明情。”
李昭往前一步,身子压下来,吻了下我的唇,轻声呢喃:“跟你才是奸情。”
“你学坏了。”
我有点紧张了,心咚咚直跳,怎么拒绝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