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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良(13)

作者: 小夜微冷 阅读记录

平日里,我轻易不见让盈袖涂脂抹粉,那天,我特意让她穿那身绣了花的衫子,抹了胭脂。

我知道,刘家堂兄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貌若天仙的袖儿。

我刻意拉着袖儿给亲朋和梅濂的同僚敬酒,笑着说姑娘到年纪出嫁了,大家给她留意一下合适的人家。

在给刘家堂兄敬酒的时候,我将指甲缝里藏的春.药给他弹了一丁点。

果然,这泼才昏了头,尾随回房的袖儿,并且意图不轨,当场被梅濂抓住,狠狠打了一顿,当场打晕。

一切都在我算计中。

在亲朋赶来前,我和梅濂对望一眼,就达成默契,他把不知所措的袖儿锁进屋里,然后,我把头发抓松,衫子撕开一块,佯装被那泼才醉酒调戏。

……

刘家人上门来给我赔礼道歉,那泼才当时喝糊涂了,哪里记得自己到底调戏了谁,只能认这个栽,被梅濂打断了腿,永远别踏进丹阳县一步。

这只是我的一个先招。

当邻里戳着鼻子骂刘家,替我抱不平的时候,我有意无意地说了句,醉翁之意不在酒。

后面,街面上忽然传出不好听的话。

说那泼才其实是刘家抱养的,和他妹妹刘玉儿青梅竹马,俩人私相授受,被梅家抓了个正着。

没影儿的话,到那儿去寻散布的人?

刘玉儿气的手扶在腰上,骂了好久的街。

我了解梅濂,他虽然不信这闲言碎语,可心里却种了根刺。

发生这种事,白氏一个头两个大,寻了李道婆来家里看,李道婆品着刘玉儿在家里的地位大不如从前,对白氏说,二奶奶肚子里怀的这胎不太好,有些妨碍主事人的流年。

白氏半信半疑,当着刘玉儿的面没说什么,可背地里却偷偷地烧了纸。

在刘玉儿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我去县令大人的府中打马吊。

县令大人的夫人--韩太太喜欢我,知道我从前是侯府的丫头,非但没低看我,反而觉得我比县里那些富户家的太太更有见识。

加上梅濂在府衙做事,所以她觉得我更可靠,一些底下人孝敬上来、见不得光的古董首饰,都是我私底下联系黑市和青楼这样的销金窟,帮她出手。

她和县令大人,也算看着袖儿长大的。

打马吊的时候,闲聊起我家这桩事,韩太太听了很不忿,当晚就在丈夫跟前吹枕头风。

没过多久,县令大人将梅濂单独叫到一边,狠狠说了一顿。

说娶妻求贤,如意这样的品貌德行还不好?你为了个卖油郎家的泼妇,闹得家宅不宁,让街面上耻笑。

你仔细想想,来日你同我去长安做官,刘氏这样的女人能撑得起你的场面么?还是能去贵妇堆里交际应酬?

梅濂内外受气,回到家后,没有发火,却再也没在刘玉儿屋里睡过,吩咐下去,如今家里艰难,要节省开销,那些珍贵补品,不必买了。

刘玉儿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梅濂和县令大人去长安溜官,他们搭上了司礼监的太监。

我曾劝过他,别太心急。

太监是皇帝的爪牙,有用的时候掌批红之权,没用的时候,掉脑袋就是一夕之间的事。

太监不是稳固的靠山。

梅濂是聪明人,自然盘算过这里边的厉害。

可是县令大人将身家性命赌上,他如果不表示什么,就彻底被人排斥在这门子外了。

所以,他也赌一把。

卖了家中的两间铺子和奴婢,拿着钱,凑了一份子。

他没别的要求,做一县之主即可。

在梅濂去长安的日子,我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为了节省开支,我把每日的四菜一汤缩减到一菜一汤,这对蠢妇自然抱怨。

我哭着和白氏解释。

这蠢妇不懂官场里的事,但也知道,儿子的前程是在拿银子撑着。

这蠢妇先后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卖了袖儿;第二件,把刘玉儿胎打了。

白氏厌恨袖儿,左右儿子不在家,她觉得机会来了,能彻底料理了这祸水。

于是私底下寻了人牙子,把袖儿药倒,卖进了暗门子,嘱咐了,先卖掉初夜,再把姑娘卖去外地。

我说过,我在丹阳县的人缘很好。

我经营的铺子里,有脂粉头油生意,而这些青楼暗门子是大主顾,与我交情很不错。

那百花阁的宋鸨母看见卖到她跟前的是袖儿,没有拒绝,也没给姑娘松绑,安排在放在包间里,亲自看管,等着我去救人。

我带了梅濂的同僚,又叫了几个邻家,浩浩荡荡杀到百花阁,跟泼妇似的骂街,逼宋鸨母把人给我交出来,宋鸨母私底下和我关系很好,被我打了几下,大声嚷了出来,骂白氏。

“没见过这么当娘的,即便不是亲的,也不该把孩子卖了,还连累我被众人戳脊梁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