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9)

这是个欲念深重的魔鬼，但他看见了燕存往后的无限可能。

这场交易最后还是达成了，只是临走前，龚父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没头没脑的一问，然而燕存听懂了。

他没回头，垂眸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没了镜片的遮挡，少年的欲念便随着光色变换一点点渗出，像暗潮涌流的枷锁。

“只是因为，我想要。”

“所以要得到。”

／／

龚洵自然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的，不然可能开头就要跑了。她敏感地察觉到燕存现在的心情可能、大概，不是很好。

……

玛德，这眼神是要吓死她吗？！！！

基于今晚的生命安全保障，龚洵觉得今夜应该做个识时务者。她眼里含着笑，话音里不自觉就带上了点撒娇的讨好。

“我想和你共进晚餐。”

“烛光晚餐的那种。”

燕存目光微动，先前身上过于危险的气质收了收。看来是哄到点上了，龚洵心下松了口气。玛德她就没见过燕存这么外露的样子！

他瞧着小宠物松完气后又因为吃烛光晚餐而高兴的模样，方才不算好的心情也被哄得妥帖了，唇边的笑意也变了味，顺口还回去：“洵洵乖。”

龚洵：“……”这句在接吻的时候才会被他念的话，怎么这时候跑出来了？！

等到他们到家时烛光晚餐就已经准备好了，两人连衣服都没换，洗了手就坐下。

虽然是精致的法餐，不过今晚的重点并不在饭菜上。

龚洵开了瓶酒劲够足的波本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像极了他的眼睛，她没多说什么，先一口喝了。龚洵不用应酬，她也很少喝酒，因此酒量并不算好，这一杯下去就醉了一半。

其实她本来没打算这样做，但她不傻，刚刚燕存心情不好是因为她发布会上的掩饰，他提前见面主动让利也是为了与她商业联姻。她知道燕存说那番话有提醒她的意味，他们不是简简单单一份结婚证的联姻关系，他们往后是真正要过日子的夫妻，现在也是确认关系的男女朋友。

燕存是让她对他坦诚一点。

喝酒壮胆，龚洵对自己那点微妙的心思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龚洵喝得快，燕存没来得及拦下。他有些意外和好奇，张扬如她，什么心思需要她用上醉酒吐真言的招数才能说得出来？

龚洵醉了倒是比往日安静许多，只是眼角和耳廓泛红，都没上脸。不过看着他的目光倒是比平常放肆多了，黑曜石般的眼里像装着窗外所有的星光，明烈动人。

少女扯了扯他的领带，话音有点娇，却嚣张霸道得很：“阿存，你过来呀。”燕存配合着起身俯撑在她两旁的扶手上，目光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她想做什么。

龚洵松了领带，两手攀上了少年的脖颈，一口咬在了燕存微滚的喉结上。还舔了舔。

燕存眸色深沉，像是她方才饮过的波本威士忌，他没动，只是声线低了下来: “说说？恩？”

又在哄她。

她抬眸与他对视，餐厅里的灯光特意调暗了，因此她并不太能看清燕存镜片后的神情。龚洵不满地蹙了眉，尾指勾下眼镜就扔桌上了。一时间，先前压下的那一点委屈此刻涌上心头，在酒精的作用下不断放大。

“我追你追了半年多，你都不说喜欢我。”她垂了眼睫，话音里难得带了点委屈，“还总压着我。”

……原来就是因为这事？

燕存确实觉得意外，毕竟龚洵看着也不像是在意这些的人。可她到底还只是个没经历过情爱的少女，内心再怎么成熟也还是对爱情怀有憧憬。

是得怪他。

成年的燕存可以选择让成年的龚洵在床上哭着确认他到底喜不喜欢她，但现在的龚洵还未成年，所以燕存用的法子只能复杂一点。何况人还醉着，也不知道会不会断片。不过，断片了明天再哄就是，总要把今晚的小宠物抚顺毛了才行。

燕存现在还勉强能做个人，声音还算稳: “我可是追了你十个月。没见面之前我对你心心念念，刚一见面你就怼了我，要不是美色／诱你，你会追我追半年？”

燕存想起之前处心积虑勾人的日子，一时也有些咬牙切齿，但到底没跟她计较。

“我要是不喜欢你，会让你只追了半年就追上手了？”

好像……是这个理。

龚洵被堵得委屈都散干净了，甚至开始理亏心虚。她瞅着情况对她不利，立马变了脸色，扬起一抹甜蜜的笑，眉眼清媚明烈，勾着音笑道: “我喜欢阿存呀。”

喜欢。

这确实是他们两人从未说过的真话，如今听到了她说喜欢，才明白她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