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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大队(86)

酒瓶子找到不少,敛起来能卖出顿工作餐钱,可没一个是保洁员指认的那款。要说这种马爹利的瓶子回收起来还算值钱,只要品相完整没有破损,卖十几二十块钱一点问题没有,大多是卖假酒的收。看看那些被拦在警戒带之外的拾荒者们,是否有人比他们捷足先登确实有待商榷。之前问过他们,可没人说捡着过,不过拾荒的流动性极强,昨天和今天见着的就不是一拨人。

赵平生拖着铲子过来,到陈飞跟前把铲子一扔,撂屁股就坐垃圾上了。也别计较干净不干净了,现在把他扔垃圾堆里,干活的同事能一铲子给他铲走。

“饿不饿?”接过陈飞递来的烟,他幽幽的顺了口长气。刚进来还觉得臭不可闻,现在嗅觉神经已然木了。

陈飞叼着烟,半闭着眼摇摇头——累的话都不想说。找凶器这事儿吧,说起来算是工作中最大的难点之一。之前办的个持刀抢劫杀人的案子,凶手把刀扔下桥,正赶上雨季泄洪,害他们这顿找,找了溜溜半个月,才从入海口外两百多米远的位置找到那把刀。

不知道这回得找多久。

夹烟的手微微打着颤,赵平生伸腿从裤兜里往出拽手机回消息。有一条陆迪发来的短信,问还愿不愿意接受过失致死的认罪。那边显然还不知道警方有了新线索,言词诚恳的表示,不但认罪,还会积极赔偿死者家属的损失——两百万。

不得不说,这笔钱在人均收入两千元的地方,不啻于是个天文数字。如果闵鸢的家属签下谅解书,寇金麒被判缓刑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之前赵平生去见过闵鸢的父母,父亲是买断工龄的下岗职工,母亲残疾,双眼视力均不足零点一,一直领残疾补助和低保。他们只有闵鸢这一个孩子,如今两人皆已年过半百,可以预见他们的晚景会是多么的凄凉。

法律是该给死者一个公正,然而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从情理上讲,接受这笔钱对于那两位失去女儿的老人来说,是极为痛苦却又十分现实的选择。

他把手机递给陈飞。陈飞扫了一眼,疲惫的眼底生出丝厌恶:“这不是让他们拿闺女的命换钱么。”

赵平生默叹:“是啊,可你说,这老两口没了闺女,收入又那么微薄……要是没钱,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那怎么着,你的意思是,不找了?就按过失致死移交检察院?”

赵平生没言声。

“等咱找着那酒瓶子,诶,把证据固定住,这特么就是故意杀人,到时候寇家为给那兔崽子买命,不一样得积极赔偿受害者家属?”

“可要是找不到呢……”

这回轮到陈飞不言声了——是啊,要是找不到呢?

支棱着手按上陈飞的膝盖,赵平生借力撑起身体,遥望如血的夕阳,叹道:“我觉着,这事儿不该咱做决定,我去找趟闵鸢的父母,把情况跟他们交代一下……如果他们决定要钱,那就……”

忽然手腕上一紧,他侧过头,对上陈飞血丝满布的眼:“老赵,你说咱干警察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主持正义么?你也别听你那老同学忽悠,两百万,寇家真有那么大方?到时候他们签一分期付款协议,闵鸢她爸妈可能到死也拿不全这二百万!”

赵平生细一琢磨,陈飞说的确实有道理。他轻轻掰开陈飞握在腕上的指节,看着那破了血泡的掌心,凝思片刻,稍稍欠下身,朝上面轻吹了口气。

“还疼么?”他问。

陈飞愣了得有半分钟,耳根子肉眼可见的涨红,突然抬腿虚踹了他一脚:“滚蛋!拿我当三岁小孩儿啊!”

赵平生装模作样的一躲,笑着说:“有时候你这脾气啊,连三岁小孩也不如。”

“去去去!挖你的垃圾去!”

抄起铁铲扔给赵平生,陈飞回手在裤子上搓了几搓——妈的,给老子吹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闹心呢,手机在兜里震了起来。刚把手上破皮的地方搓疼了,他只能翘着兰花指给手机拽出来接电话。

“喂,师父,啥事?”

一听是罗明哲打来的,赵平生顿住脚步。

“啊?谁?”陈飞的表情骤然拧巴,“督察?他们找我——哦哦哦……行,我这就回去。”

等他挂上电话,赵平生忙问:“督察找你?什么事?”

 “不光督察,还有纪检委,艹他妈的,有人告我黑状!”

陈飞指间一错,狠狠碾灭烟头。

TBC

作者有话要说:唉,刚甜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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