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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大队(132)

大晚上见赵平生突然出现,罗明哲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给人带进书房。等听对方慷慨激昂的抱怨了一通,却是了然一笑:“就他那个狗脾气啊,活该跟于瑞福手底下受着,你也甭替他操心了,回头再把自己憋出个好歹来。”

赵平生听了,只能闷头喝茶。罗明哲话里有话,他听的出来。陈飞活该,他更活该,谁让他犯贱呢?人家本主都不在乎能不能把处分撤了,他跟这儿咸吃萝卜淡操的哪门子闲心!

见徒弟不搭腔,罗明哲知他心里难受,又语重心长的劝道:“平生啊,我还是那句话,都这岁数了,你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了,别回头跟我似的,干了四十年,到头来也就混了个好名声。”

“您那是不争,再说我要真能混到您这份上也行啊,厅长见着都得敬您一声‘罗队’。”赵平生丝毫没有拍马屁的意思,句句发自肺腑,“师父,您知道,我这人真没什么追求,就想跟队里踏踏实实的搞案子。”

罗明哲就差问他“你是想搞案子还是搞陈飞”了,忍了忍,压着脾气说:“搞案子不耽误你搞对象吧,你说,你师母给你介绍多少个了?你倒是去见啊!我无官无爵,可好歹有个家,有儿有孙,你呢?等你到我这岁数,你有什么?”

“——”

肩头一震,赵平生下意识的错开视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明白,罗明哲确实是打心底里拿他和陈飞当儿子一样看待,为他们操心,为他们担忧。但老人家毕竟是老人家,在罗明哲的观念里,男人总归是要成家的,没家就没责任,没有为之奋斗的目标,更没有面对危险时应有的胆怯。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们再牺牲了,他宁可他们胆小一些,遇事瞻前顾后,不要那么的义无反顾。

长久的沉默过后,赵平生站起身,诚恳道:“这么晚打扰您了,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还得跟领导开会。”

罗明哲无言的看着他,直到对方走到门边,推上门把手时忽然叫道:“平生。”

赵平生回过身。

老头儿搓了搓眼眶,惆怅道:“你和陈飞都是我看着一路走过来的,说心里话,我比你们都更了解你们自己,有时候事情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么艰难,去找他谈谈吧,把话说开了,也算给自己一个交待。”

——没什么可谈的,一定会吓跑他的。

心里这样想着,赵平生苦涩的勾起嘴角:“好,我知道了,谢谢师父。”

下了楼,他刚坐进车里打着火,陈飞的电话就过来了。心里琢磨着这人真不禁念叨,他清了清喉咙接起电话:“在哪?我去接你。”

“哈,还是你了解我。”陈飞那动静一听就是喝大了,嘴里俩舌头似的,“不用接,我就在你家门口呢。”

赵平生心头一跳:“我不是给你钥匙了么,自己开门进去啊。”

“没带,我连自己家钥匙都没带,锁抽屉里忘拿了。”陈飞开始耍赖了,“你在哪啊?赶紧回来吧,我都快睡着了……”

“别睡别睡,回头再冻感冒了,我在师父这呢,马上回去。”

赵平生赶紧给手机搁架子上,点开外放,边跟陈飞说话边开车往回赶。到家门口一看,那人果然坐在门口的脚垫上,黑乎乎一团,也不怕吓着晚归的邻居。开门给人拖进去,他照例把人扔沙发上脱鞋扒衣服。扒着扒着,忽然被攥住了胳膊。

意识到陈飞可能是介意自己,他试图抽回手,然而没抽动。再看攥着自己的人眯缝着醉猫一样的眼睛,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抗拒。热意蔓延,顺着臂上的血管一路打进心脏,他喉结机械一滚,声音也被蒸的有些沙哑:“老陈,你这样我没法给你换睡衣……”

“……”

陈飞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听不清。他弓身靠近,一股热气呼在耳侧,激得下腹“腾”地窜起团火——

“……老赵……”嘴都快贴上赵平生的耳朵了,陈飞还不知死活的在人家手底下拧了个姿势,半个身子都贴上了对方的大腿,“……柯建国问我……愿不愿意去他们那干……你知道……我怎么说的么……”

强压下翻腾在心头的欲念,赵平生干硬的挤出声“嗯?”。

陈飞咧嘴傻笑:“……我说……这儿有老赵……我哪……哪都不去……”

赵平生这脑子“唰”的就白了,然而还没激动半秒,又听陈飞委委屈屈的:“……没你……谁给我……呃——给我写检查呀……”

——哎,我特么就不该有幻想。

听着自己心碎的动静,赵平生无奈掰开陈飞攥在胳膊上的手,拍拍对方的肩膀,起身去卫生间投毛巾帮他擦脸。他前脚出屋,后脚陈飞眯着的眼忽悠瞪圆,直直瞪向白晃晃的天花,酒精灼烧郁闷,一时间脸上涨得发紫,后槽牙磨得咯咯响。猛地,他一拳砸在沙发靠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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