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对这样的尤亦池总有下意识的害怕。
“你买我回去给你打中单吧，你没有钱我给你出……买回来我给你打比赛好不好？”尤亦池声音低沉，语速也很快，他探身进了浴缸把他拉回来，让他直面自己，“我也给你拿冠军，你想要几个我给你拿几个……俱乐部没钱我来养，我爸能养三个俱乐部，你把我买回来吧林殊锦。”
林殊锦愣了半晌，蹭蹭他手背，笑起来：“我养你。”
“好，养我。”尤亦池把他手拽起来，蹭着自己脸颊，“你想怎么养都可以。”
林殊锦摇摇头，不知道他到底听懂没听懂，就没有再说话了。
尤亦池看他的样子，胸口那郁结的感觉又出现了，他知道林殊锦这种时候才乖得能听他说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因为林殊锦醒来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今天拿冠军了，对吧。你也是，VIS哥也是，你们都一直告诉我要拿冠军。”尤亦池跪到了浴室的地上，手扶着林殊锦的肩膀：“我最近总是想起我小时候就问过我爸这个问题，考一百分到底是你比较开心还是我开心啊？”
“我真是觉得很离谱，打电竞是我能为自己做打算的事，结果你还支配我，强行改变我人生轨迹。你觉得我拿冠军很开心是不是？我今天算是知道了，我也没有很想拿冠军，我就是不想输。以前我有拿冠军的动力，是因为你……现在呢，我可不想说什么是为了我自己。”
“我当然知道你让我来CK1是为什么，但我不想按着你们给我的路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怎么还是在为了你努力？”
“现在你觉得我变了，不喜欢我了。”尤亦池说，“没有想过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吗？我一点都不乖，我一点都不温柔不善良。我就是个暴躁脾气坏又小心眼的人，没有想过我那些阳光快乐都他妈是我装给你看的吗？！”
林殊锦斜着眼，目光没有焦距看着他前胸。
尤亦池自己都要把自己说哽咽了，强迫他看着自己：“你要不去问我爸，我是不是五岁就这样？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善良，我被小孩烦就想掐死他，我一点都没有爱心的。”
“我从小喜欢打架挑事，老师说我没法管，同学说我怪胎无法相处。”
“后来我爸把我送寄宿制学校让我融入集体，后来我跟着我哥打游戏我觉得我又行了，我妈听说我要去基地第一反应说挺好能和人正常相处了，她觉得我很多的思想都很奇怪。”尤亦池说，“你说她一年到头也不管我只知道给我钱，她有什么资格觉得我奇怪啊？”
他摇着林殊锦的脸：“你说为什么啊？为什么到了这里，人人都说我好相处？”
林殊锦像个人偶，什么话都不会回答他，偶尔傻兮兮笑两声。
“我没谈过恋爱，我第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就是你。”尤亦池右眼蒙了水雾，看林殊锦一个眼睛清晰，一个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离不开也真的放不下你，你说你贱，我他妈其实比你更贱。”
林殊锦抬头看他：“……”
“林殊锦。”尤亦池把他脸扶正，摸着林殊锦滚烫的脸，“你不想我走胆子又小，你倒是把我买回来啊！”
林殊锦像没听见似的垂下眼，歪着头，不再去看他。
半晌，尤亦池说：“我错了。”
尤亦池说：“……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脾气。”
“我没和周臣睡过。”林殊锦忽然说。
“……”尤亦池倾身，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谁问你这个了。”
“没睡过。”林殊锦低声又重复说。
“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在意你和他睡过……我是在意你骗我。毕竟我认真了，当时我真的很认真地在喜欢你……”尤亦池用拇指蹭了蹭他的下眼，“算了，水凉了，睡觉去吧。”
他把林殊锦给抱出来，发现自己跟林殊锦絮絮叨叨说点有的没的说了一个多小时。林殊锦不知道酒醒了没醒，从前他就这样，闹完之后就跟傻了一样，睁着眼不动，要走了又有点粘人。
他抱着林殊锦躺到床上，他歪着头一会就睡着了。尤亦池坐在他床边，看着天花板。
林殊锦醒来肯定都不记得了。
天亮了之后，他们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尤亦池侧身去看林殊锦，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捏到了他的嘴唇，慢慢揉到了他的喉结。
林殊锦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感觉到了，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了不舒服的动静。